左厢茶室,檀香袅袅。
祁煜窝在角落的黄花梨木椅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手机屏幕,对那些长辈间的往来应酬显得兴致缺缺。直到“订婚”两个字轻飘飘落进耳中,他嘴角才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玩笑。
另一侧,祁晟与老友付政霖对坐闲聊。付政霖呷了口茶,眼尾笑纹里藏着几分揶揄:“阿煜这才二十四五就准备把婚事定下?你这是迫不及待想升级当公公,还是想一步到位直接抱孙子啊?”
祁晟闻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小子成天不见人影,浅浅又公务缠身,我下班回去,对着空荡荡的宅子,倒像个孤家寡人。早点把他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也好收收他的心。”
“哦?”付政霖挑眉,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那你们父子俩,怕是少不得要暗中较量一番了。”
“他蹦得再高,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祁晟轻哼,语气淡然,却自有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看未必,”付政霖笑着摇头,目光瞥向角落里事不关己的祁煜,“阿煜那性子,岂是肯任人摆布的?”
“他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祁晟端起茶杯,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语气依旧平稳。
“这倒是随了你,懂大局、分得清轻重。”付政霖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听说南城江家,又拿下了一个能源项目?”
“还没最终落定,不过**不离十吧。”祁晟答得云淡风轻。
“你这是给阿煜寻了门好亲事,听闻那位江小姐对阿煜也十分上心。”付政霖语气里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羡慕,“确实是郎才女貌,般配。”
“今晚怎么没请她一起来坐坐?”付政霖似是随口一问。
祁晟将杯中茶汤饮尽,在缭绕的茶香中缓声应道:“时机还不合适。”
“是因为……季澜霆的秘书今晚也在?”付政霖眼中闪过戏谑,压低声音,“来的路上,我太太还在说笑,猜江小姐和那位霍小姐会不会碰上,这两位,可都不是肯吃亏的主。”
“年轻人之间玩闹,一时新鲜而已。”祁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结婚,终究还是要看门第根基。”
这时,祁煜忽然放下手机,起身走了过来。他亲昵地挨着父亲坐下,自然地挽住祁晟的胳膊,脸上绽开一个十足“乖巧”的笑容:“爸,您最近……是不是很久没健身了?”
“嗯?”祁晟侧目,挑眉看他。
“妈前几天还偷偷问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累,总担心你三高,还说您有点……气虚。”祁煜边说,边用手指悄悄捏了捏父亲的手腕和上臂,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输给我不丢人,毕竟我年轻力壮嘛。不过,您要是因为体力不支,满足不了我妈……那可就有点丢面儿了。”
付政霖一口茶差点呛住:“…………”
祁晟面色一僵,干咳两声,低声斥道:“混账东西,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祁煜凑近些,坏笑着压低声音,“我之前可是亲眼看见妈在悄悄咨询老中医呢,挂的可不是妇科,是……男科。”
祁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得,知道您嫌我烦,我这就滚。”祁煜识趣地起身。
“去哪?”
“找我女朋友啊。”祁煜意气风发地转身。
“回来。”
祁晟声音陡然拔高,引得众人侧目。
祁煜却只是双手插兜,留给他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右厢茶室。
霍媔抬脚而入的瞬间,茶室内的谈笑风生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震惊,空气中响起几不可闻的抽气声。她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地走向中心,声音清亮:
“季夫人,季太太,诸位夫人好,我是霍媔。”
一声“季太太”,林纾立刻领会了她昨日电话中的深意,脸上适时浮现恰到好处的震惊。
沈玉玲先是狐疑地瞥向林纾,见她眼底的惊愕不似作伪,这才慢悠悠抬起那双保养得宜、写满高傲的眸子,语气轻慢:“她是澜霆的秘书,也是他……睹物思人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言语间的鄙薄,如同细针,密密匝匝地刺来。
“季夫人,”霍媔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季总在您眼中,就如此不堪么?” 她对沈玉玲的厌恶早已根深,此刻连表面的恭敬都懒得维持。
沈玉玲眉头微蹙,压下心头那股被她顶撞的不悦,维持着主人的体面,语气却更冷了几分:“霍小姐,来者是客,坐吧。”
霍媔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冷漠与排斥,也不在意,自顾自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姿态慵懒,仿佛置身事外。
“妹妹!” 林纾却在这时突然起身,在一片寂静中径直走向她。
霍媔挑眉。不是早已说好,暂时不相认么?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纾身上。
沈玉玲更是吓了一跳,紧紧盯着她。
林纾殷切的目光灼热得烫人,她一把拉住霍媔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姓霍?今年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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