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山。”季夫人收敛眼中的锋芒,高傲地站在季漾山身后,语气却刻意放得柔和,“吃饭了。”
季漾山借上厕所的机会正接私人电话,闻声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匆忙挂断。他转身讪讪一笑:“这么快就开席了?”
季夫人极其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笑意盈盈:“集团有儿子撑着,对外的职务也都辞了,怎么……还那么忙?”她话中带话,笑得意味深长。
“夫人说的是,回家是该专心陪伴家人。”季漾山从善如流,当面关了手机。
季夫人满意地弯起嘴角,可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
“夫人,你说——”季漾山嘴角卷起一抹自嘲,“澜霆是不是故意的?”
季夫人面不改色,依旧笑得雍容:“自己儿子还怀疑?你这爹当得倒真是……新奇。”
“夫人这笑里藏刀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季漾山轻拍她手背,似叹似慰,“澜霆要娶什么样的媳妇我不插手。只求夫人的刀刃……别对着我就行。”
毕竟,我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还有,刀背摁在身上已经够疼,更别说刀刃了。季漾山在心底无声叹息。
此时,霍媔从暗处缓步走出,唇角扬起一丝嗤笑:“季夫人还真是好手段,稳坐季园女主人三十多年,连老公都驯得服服帖帖。”
她心念电转:如果姐姐坠海的幕后黑手真是季夫人,那她这个早已离心的丈夫季漾山……若是得知这把柄,又会作何反应?
季家,表面和谐罢了。大房与二房明争暗斗十数年,而季漾山的妻子、嫡子,与外室、私生子女之间,又何曾真正平静过。
“去哪儿了?”季澜霆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等你吃饭呢。”
霍媔抬起明艳的脸,挂上恰到好处的歉然:“园林太大了,一不小心转错个弯,就走到另一边去了。”
季澜霆微微地笑,伸手绅士地虚揽她的肩:“多来两次,就熟路了。”
这句话信息量好大!霍媔心中波澜暗涌。
随着季老夫人入席,一场看似和睦、实则暗藏汹涌的家宴正式开始。
“过来。”季澜霆见霍媔下意识要走向季涵那边的座位,目光投来,声线温润,“坐这儿。”
季夫人端庄高贵的面容几不可察地一变,终究没说什么——她处处都给儿子留足脸面。
霍媔受宠若惊,连忙婉拒:“季总,我坐那儿……不合适。”她不敢,仿佛他身旁那个位置是刀山火海。
季向远唇角一勾,语带戏谑:“你还是坐大哥旁边吧,以前林秘书不也坐那?”
“过来。”季澜霆语气不变,却不容拒绝,“给我夹菜。”
霍媔只得提起如注了铅的脚,翩翩移步,心里早已将季澜霆从头到尾骂了个遍——死渣男,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季涵冷眼瞥向霍媔,挨着自己坐他万分不情愿,可挨着季澜霆坐,他更是十万分不乐意。在他眼里,霍媔根本没资格上这张桌,但他没有发言权,只能闷闷不乐地坐去桌尾。
“吃饭吧。”季老夫人率先提筷。
季漾山举杯,笑意淙淙:“妈,欢迎您回家。”
众人纷纷附和。
霍媔望着满桌佳肴,不知该为季澜霆夹什么,最后谨慎地选了一片卤牛肉,又剥了两只虾,再夹了一片三文鱼——全是低脂高蛋白。
他杯中酒尽,她便乖巧添上,自己碗里却始终空空。
季澜霆见母亲似要开口,当即夹了块卤猪蹄放进霍媔碗中,声音温柔带笑:“补充胶原蛋白。”
见母亲又欲说话,他再为霍媔夹了条酥炸小黄鱼,一副宠溺的样子。
季夫人强压火气,沉默吃菜,转而为丈夫夹了块白切鸡,语气如常:“太肥了,你吃。”
季漾山挑眉,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不满,又迅速散去。
季向远没忍住,“噗”地笑出来:“大哥,你这恩爱秀的,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季二夫人连忙给他夹了两片牛肉,低声嗔怪:“就你话多。”
“妈,哥又没说错,”季涵冷瞥霍媔,“我看都看饱了。”
季夫人适时开口,眼神关切地望过去:“小涵啊,听说你要去纽约留学,雅思考过了吗?”
季涵被精准戳中痛处,瞬间蔫了:“大伯母,正、正考着呢……”
“嗯,那你加油,争取一次过。”季夫人面容高贵,笑中带着鼓励。
季涵却只觉得全身发冷。
季向远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考了三次都没过,索性放弃。整个季家,包括那几个私生子女在内,只有季澜霆是天生学霸,其余人皆天赋平平。
“是呢。”季老夫人看向小孙子,“你得好好努力,向你大哥看齐。别学你哥,上学光知道玩,连句英文都拽不利索。”
季向远幽怨地看向老夫人:“奶奶,不兴这么捧高踩低的啊,您这心偏得也忒明显了。”
“奶奶也是实话实说。”季澜霆举杯,单独敬向老夫人,“奶奶,祝您福寿绵长、笑口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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