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甲板,阴影深处。
司湛倚着冰凉的栏杆,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轻叩,目光如幽潭般沉静,无声地注视着下方二层甲板上那场没有硝烟的较量。江可儿出现的那一刻,霍媔会如何应对?他饶有兴味地期待着。
二层甲板。
霍媔与江可儿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又各自移开,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短暂的静默交锋,已在彼此心头刻下深刻的印记。
司湛收回视线,唇角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姿态闲适地晃动着手中的香槟杯。待江可儿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他才漫不经心地朝侍者勾了勾手指,低声吩咐了一句。
霍媔仰头,将杯中残余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她走到船舷边,凭栏远眺。
游轮已驶离喧嚣的港口,在开阔的江心悠然前行。江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卷走了盛夏的燥热。远离了城市的灯火,两岸连绵起伏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出愈发清晰的轮廓,沉默而厚重。
“小姐,三楼甲板有位先生请您上去一趟。”侍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媔转身,眼中掠过一丝警惕的疑云:“哪位先生?”
侍者恭敬地垂首:“未请教尊姓。不过那位先生……容貌气度极为不凡,冷峻异常。他说您认识的。”
霍媔微微蹙眉,心中闪过老板季澜霆的名字。未做多想,她提起曳地的裙摆,沿着旋梯拾级而上。
当她踏上三层甲板,目光触及那个临风而立的挺拔侧影时,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瞬间在胸腔里掀起惊涛骇浪!
司湛?? ?
他怎么会在这里?
巨大的冲击让她脚下微微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司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迈开长腿,步伐从容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一步步向她逼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霍媔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尾音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她脑中警铃大作,他的人脉竟已恐怖如斯?
司湛在她面前站定,深邃的眼眸如同暗夜中的深海,翻涌着极具侵略性的暗流。“我?”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玩味,故意拉长了语调,“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他微微俯身,气息迫近,“你,不也在这里?”他轻笑一声,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妇唱夫随,天经地义。”
“妇唱夫随”四个字像带着电流,瞬间击中霍媔。她心头一慌,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朵红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作镇定地纠正:“请注意你的措辞,Gentlemen。”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司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让她头皮阵阵发麻,几乎无所遁形。
“到季澜霆身边去了?”他单刀直入,语气笃定。
霍媔猛然抬眸,惊愕之色溢于言表:“这你也知道?!” 连祁煜都不知道她的去向!他究竟编织了怎样一张情报网?
司湛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抬手,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怜惜,轻轻拂过她鬓边被江风吹乱的发丝。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声音低沉而缱绻:“宝贝,你真的……好迷人。” 他指尖的温度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肌肤,“你一进场,我的魂就被你勾走了。”
“但你的心,从不属于我。”霍媔微微偏过头,躲开他过于亲昵的触碰,红唇倔强地撅起,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司湛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弧度:“那件事……确实够你恨我一辈子。我接受你任何形式的惩罚,” 他语气沉重,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只要……你不离开我。”
霍媔扬起脸,努力绽开一个明艳却疏离的笑容:“危急关头,你选择救伤得更重的前女友,无可厚非。毕竟她跟过你。”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冰冷,“但我的命,是祁煜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如今站在你面前这个生龙活虎的人,她跟你司湛,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司湛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就在霍媔转身欲走的刹那,他猛地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同时,他抛出了一个足以让她灵魂震颤的诱饵:
“下周三,白芷兰会从新西兰的精神疗养院出院。我带你去见她。”
“白芷兰”——
这个名字如同三枚冰冷的钢钉,瞬间将霍媔死死钉在了原地。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季澜霆这边,我可以帮你打配合。”司湛的声音低沉而恳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单凭你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和他过招。”
霍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她毫不怀疑司湛的能力,也明白他此刻的“帮助”并非全然无私。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她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白芷兰的事……下周三,我跟你去新西兰。” 她的语气随即变得疏离而坚定,“至于季澜霆,不劳湛总费心。我的路,我自己走,自有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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