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估摸着时间,给江予安打了个电话。
“江律师,该下班了吧?严格遵守作息,可是康复的第一要义。”我靠在书柜前,对着电话那头说。
听筒里传来他带着一丝轻松笑意的声音:“我已经准备好下班了,是姜宇轩太磨蹭,还在收拾东西。”背景里隐约还能听到姜宇轩“马上马上”的辩解。
“早知道还不如我去接你。”我小声嘟囔了一句,想着自己开车去接,或许能更快些。
“不用,”他语气温和却坚定地拒绝,“反正姜宇轩中午要去找许薇吃饭,正好顺路送我回家,不麻烦你再多跑一趟。”
他总是这样,在能尽量不麻烦我的地方,都考虑得周全。我又叮嘱了两句让他路上当心,便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我才惊觉时间紧迫,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嗖”地窜到了隔壁江予安家的厨房。
打开冰箱门,冷藏室基本已经空了,我只能手忙脚乱地在一堆冷冻格里翻找,半天才摸出一袋冰冻的美式杂菜。
行吧,就它了!看来今天中午的菜单,注定是只能是简单的炒饭了。
我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热锅,倒油,看着透明的油面渐渐泛起波纹。我刚把两个鸡蛋打散倒入锅中,“刺啦”一声,蛋液在热油里迅速膨胀成金黄的云朵。正用铲子轻轻推散,就听到了门口电子锁开启的轻响——是江予安回来了!
我赶紧关火,放下铲子,小跑到门口。
他正操控着轮椅进门,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疲惫,反而透着一层薄薄的、健康的红晕,眼神清亮,精神头十足,看起来这一上午的工作非但没让他劳累,反而像是给他充了电。
看到他面色红润,我心里十分满意,看来今天上午的“放养”政策非常成功。
“欢迎回家!”我笑着迎上去,俯身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又在他带着室外凉意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我熟练地拿起门口备着的湿巾,仔细地将他轮椅的轮圈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我并没有推他去客厅休息,而是直接调转方向,将他一路推进了厨房,精准地停在了灶台前。
“江江,”我指着台面上还没完成的炒饭,语气轻快又带着点耍无赖的撒娇,“这个,就交给你来搞定啦!”
他低头看了看锅里半成品的鸡蛋,又抬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说呢,”他失笑,抬手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尖,“刚才在门口怎么那么殷勤?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倒是没有拒绝,操控轮椅靠近水槽洗干净手,然后用左手拿起了我放在一旁的锅铲,一副准备接手的样子。
其实,这也不能全算我欺负他。他家的厨房操作台高度,本就是当初装修时考虑到他坐轮椅的使用习惯特意设计的,对我来说其实有点矮,用起来并不算十分顺手。所以,让他自己来炒,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物尽其用?
好吧,我承认,主要就是我想偷个懒。而且,他右手正在恢复期,这种翻炒的动作,力度适中,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康复锻炼嘛!我这是在为他着想——我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懒”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江予安开始炒饭。他先是习惯性地用左手握住锅铲,将一旁准备好的、还带着冰碴的美式杂菜倒入锅中。
左手的动作虽然稳当,但明显带着一种非惯用手的笨拙,翻炒时手腕显得有些僵硬,范围也小,难以将食材均匀地混合。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锅里有些凌乱的食材,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随即,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将锅铲换到了右手。
他的右手动作比左手要缓慢许多,明显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握铲的姿势比往常要更用力一些,但奇妙的是,一旦开始动作,那份源于惯用手的协调性与流畅感便回来了。
手腕的转动自然而灵巧,铲子在他的操控下,轻松地将米饭、鸡蛋和蔬菜从锅底兜起、翻动、散开,让每一粒米都均匀地裹上油光,受热也变得更加均匀。
他只简单地撒了些盐来调味,用铲子在炒锅里翻炒几下,让咸味在锅中分布开来。不一会儿,伴随着诱人的香气,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炒饭就完成了。米饭金黄,鸡蛋嫩滑,彩色的蔬菜丁点缀其间,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眼看着他用伤愈不久的右手完成翻炒,我心想,盛饭这活儿要是再让他来做,那我就“太不是人”了。
“好了好了,大将歇着,剩下的杂活我来!”我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接过他手里的锅铲,动作利落地将炒饭盛入两个碗中,又稳稳地端到餐桌上。
江予安自己操控着轮椅坐到餐桌前,看着我忙前忙后,脸上带着一种满足又愉悦的神情,嘴角噙着笑,眼神温柔地追随着我的动作。
吃饭的时候,江予安习惯性地又伸出了左手去拿勺子。长期的卧床和右臂受伤,让他几乎形成了左利手的惯性。
“右手,”我轻声提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那只正在努力康复的“重点保护对象”,“医生说了,日常能用的地方,就要适当用起来。”
他动作一顿,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刻从善如流地换到了右手。右手握勺的动作依旧比左手要慢一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迟疑,但稳定性已经比刚拆石膏时好了太多。
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炒饭,送入口中,慢慢咀嚼,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认真,仿佛这也是一项需要专注完成的康复训练。
看着他努力的样子,我心里软成一片。
吃完饭,我正要像在医院一样自然地收拾碗筷,他却轻轻按住了我的手腕。
“我来吧。”他说着,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耳膜直达心底的磁性,让我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被他按回椅子上,只能看着他操控轮椅,用左手将两个空碗叠在一起,再稳稳地拿起两只勺子,然后转向洗碗机的位置。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沉静的韵律感。
我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认真的侧影,根本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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