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一圈,目光尤其在王富贵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洪亮,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
“怎么?诸位觉得我叶家该硬着头皮接下这场比试不成?”
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可是玄天宗来的三阶炼丹大师!丹尘子前辈!”
叶云狂故意将“玄天宗”和“三阶”这几个字眼咬得极重,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敬畏”。
“能拜入这等大师门下的亲传弟子,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天赋异禀的丹道奇才?
必然尽得大师真传,手段高超,见识广博,岂是我等偏安一隅的小家族炼丹师能够比拟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甚至带着点“自惭形秽”:
“丹尘子前辈派出高徒,愿意指点我们叶家,这本身已是我叶家莫大的荣幸了。
我们叶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深知自家炼丹师那点微末伎俩,不过是闭门造车,如何能与大宗门出来的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若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地答应了比试,那才是真正的自取其辱,不仅丢了叶家的脸面,更是对丹尘子前辈和玄天宗的不敬!”
叶云狂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完全站在了王家和玄天宗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他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总结道:
“所以啊,痛痛快快地认输,既全了玄天宗和丹尘子前辈的颜面,也省得我叶家炼丹师上去丢人现眼。
这难道不是最明智、最应该的选择吗?王族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认怂”包装成了“深明大义”、“有自知之明”和“对强者的尊重”。
不仅一口承认了对方的强大,还顺带把“不敢比试”的原因归结于对玄天宗的敬畏,让人抓不住任何错处。
王富贵直接被这番话说得噎住了,一张胖脸涨得通红。
他预想了叶家各种反应——或是愤怒拒绝,或是硬着头皮答应,或是惶恐不安……
却唯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光棍、如此干脆,甚至带着点“谄媚”地直接认输!
这感觉就像他蓄力已久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一团软绵绵、滑不溜手的棉花上,非但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自己憋得十分难受。
围观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觉得叶云狂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家……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从心”且“识时务”了?
相比起周围那些被叶云狂一番“表演”唬住、甚至觉得叶家“识时务”的围观者,王富贵此刻的心情可没那么“愉悦”去欣赏。
叶家不答应比试,这才是最要命的!
丹尘子为何要搞这场比试?
其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由头,名正言顺地谋取叶家那据说能改良丹方的秘密!
叶家若是不接招,丹尘子还怎么以“赌注”的形式对叶家进行强取豪夺?
毕竟,此事说破天也只是丹尘子的私人行为,而且涉及另一位不明底细的炼丹师,丹尘子自己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有其他人过来分一杯羹。
叶家这滑不溜手的直接认输,简直是将他的所有后续计划都堵死了!
王富贵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他强压着怒火,声音冰寒刺骨:
“叶云狂!你们叶家这是什么意思?
丹尘子前辈一片好心,屈尊降贵愿意指点你们叶家,这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们竟敢如此不识抬举,公然拒绝?
莫非是不将丹尘子前辈和玄天宗放在眼里吗?!”
他再次抬出玄天宗和三阶炼丹师的名头,试图用大帽子压人。
然而,如今的叶云狂,早已非吴下阿蒙。
他怀抱双臂,姿态张狂,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王族长,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
我们叶家对丹尘子前辈和玄天宗,那可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话锋猛地一转,眼神锐利如刀,直刺王富贵:
“我们只是单纯不给你们王家面子而已!
怎么,你王家什么时候能代表玄天宗和丹尘子前辈了?
还是说,你王家觉得,只要打着玄天宗的旗号,就能对我叶家随意呼来喝去,想打脸就打脸,想比试我们就得感恩戴德地凑上去?”
这番话掷地有声,怼得王富贵一时语塞。
虽然“远古叶家血脉”之说乃是叶霄尘当初为了凝聚人心而杜撰,但潜移默化间,确实极大地改变了叶家族人的精神面貌。
它彻底扫清了叶家没落以来积压的颓废与自卑之气,重塑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骄傲与底气。
这种改变,使得叶家众人,即便在面对玄天宗和三阶炼丹师这等庞然大物时,也能不卑不亢,坦然面对,坚守自家的立场与尊严,而非像过去那般唯唯诺诺,任人拿捏。
王富贵看着叶云狂那有恃无恐的模样,攥紧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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