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胸口的守衡印记骤然灼烫,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紧贴心口。那滚烫的温度顺着血管奔腾蔓延,转瞬之间便席卷了四肢百骸,仿佛一团被禁锢千年的幽蓝冥火,正从骨髓深处熊熊燃起。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眼白泛起细密的血丝,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踉跄着扶住身旁刻满星轨的青铜柱。冰凉的金属触感与体内翻涌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寒江最寒冷的冬夜。
陈砚的目光死死锁定星图中那个与母亲面容重叠的身影,光剑齿轮的转动突然失去节奏,疯狂震颤起来。五种本源能量与那缕神秘的灰色能量在剑身上激烈交锋,迸溅出细碎的火星。这些火星悬浮在空中,竟逐渐凝聚成一幅幅动态画面:母亲鬓角的白发在风中轻扬,染血的指尖在龙鳞上艰难刻下守护符文,最后那抹含笑的目光穿透时空,与他此刻震惊的眼神隔空相撞。
「原来她从未真正离开。」这个念头刚一浮现,陈砚便被铺天盖地的荒谬感彻底淹没。无数个寒江孤夜的记忆汹涌袭来,他仿佛又看见自己站在冰冷的江水边,声嘶力竭地呼喊母亲的名字,回应他的却只有无情的涛声。那时的他,常常蜷缩在江边破庙的角落,抱着母亲留下的半块玉佩入眠,梦里全是母亲温柔哼着的古老歌谣。而此刻,那个被他思念至深的人,竟可能一直存在于比虚无更遥远的「本源之墟」,甚至曾经是镇守深渊的关键人物。这残酷的真相如同淬了毒的冰刃,既一点点剖开尘封的秘密,又将他的心彻底冻结。
「陈先生,印记的温度在急剧攀升!」阿武的青铜剑如闪电般横在陈砚身前,剑身震颤间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身上由星灵符文凝聚而成的白狐虚影,正死死咬住一根从巨门探出的诡异触手。那触手表面流转着令人心悸的「绝对不可知」气息,所过之处,空间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纸张般扭曲褶皱。阿武骨珠印记渗出的金色汁液在空中勾勒出古老护符,汁液与守衡印记接触的刹那,蒸腾起阵阵白雾。白雾中,白狐族古老的预言若隐若现:「当守衡者的印记与墟同源,要么成为新的门扉,要么让所有源点崩塌。」
陈砚颤抖的指尖轻轻抚过发烫的印记,刹那间,寒江底那块青铜碎片的触感竟与此刻重叠。尘封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 十岁那年,他在江边嬉戏时意外摸到江底硬物,捞上来的青铜碎片上刻着奇怪花纹。母亲发现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连夜将碎片沉入更深的江底。曾经以为只是普通花纹的碎片图案,此刻在他眼中竟与「本源之墟」的门楣符号有着惊人的相似。母亲将碎片藏于江底,这一举动究竟是出于守护的温柔,还是无奈的封印?他感觉自己如同迷失在无尽迷宫中的困兽,每一次以为接近真相,却发现只是踏入了更深的迷途。
就在这时,「本源之墟」的巨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剧烈震颤起来。门扉上古老的符文开始渗出黑色粘液,如同伤口溃烂般不断扩大。门后蜂拥而出的,是由「存在根基」**物构成的可怖身影 ——「根蚀者」。这些邪恶存在的躯体如同腐烂的古木,表面布满黑色菌丝,每一根菌丝都在贪婪啃食着周围的存在逻辑。他们手中握着由「被遗忘的起源」铸造的「腐根」权杖,杖头镶嵌的文明源点正在缓慢融化,滴落的黑色液体所到之处,就连星核燃灯者留下的「真」字符号都开始扭曲消散。
「你们不过是源点霉变的残渣罢了。」为首的根蚀者挥动权杖,黑色液体在空中凝聚成狰狞的藤蔓,藤蔓上挂满了各个文明的「最初疑问」。这些本应充满希望的问题,被**能量扭曲成了自我否定的毒蛇,吐着信子向陈砚与阿武爬来。藤蔓表面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幽光,每一片鳞片上都映出陈砚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画面。
陈砚的意识瞬间被藤蔓缠绕,陷入了恐怖的幻象之中。他看见自己的光剑正在快速腐朽,五种本源能量化作不断流脓的伤口,母亲在龙鳞上留下的笔迹也褪成了不祥的黑色,最后只剩下刺目的「徒劳」二字。根蚀者充满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在给溃烂的伤口贴上虚假的创可贴。」这话语如同腐蚀心灵的毒药,让他不禁想起那些被自己亲手埋葬的寒江枯骨,难道他们的牺牲,本就是源点自我净化的必然?幻象中,寒江水面浮起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破碎的守衡印记。
「白狐族的起源是燃烧的火种,而非腐朽的遗问!」阿武的青铜剑划出耀眼的银色光轮,星灵符文在光轮中勾勒出白狐族创世的壮丽图景:第一只白狐以尾扫星,以牙开天,以血育源。月光洒在白狐身上,它的毛发如流动的银河般璀璨。「真正的起源不需要冰冷的逻辑!」银色巨狼的利爪撕碎黑色藤蔓,震天的狼啸震落根蚀者身上的**菌丝,「就像生命破土而出,从不会问意义何在!」狼啸声中,阿武的骨珠印记光芒大盛,无数细小的符文从骨珠中飞出,在空中组成古老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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