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坠入黑暗的刹那,陈砚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没有底的深渊。浓稠如沥青的黑暗中,某种无形的力量正疯狂撕扯他的意识,每一丝灵魂纤维都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四周是比虚无更纯粹的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光线,只有金色身影的残响在意识深处反复回荡,那声音越来越急促,仿佛在警告着某种迫在眉睫的危险。声波撞击着他的意识之海,激起翻涌的黑色浪花,浪花里隐隐浮现出破碎的星图与燃烧的文明残骸。
“醒醒!平衡节点!” 金色身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声纹中夹杂着高频的颤音,像是即将崩断的琴弦。陈砚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浮木,在残响的冲击下缓缓上浮。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能量包裹着自己,那是融合晶体最后的余温,也是所有牺牲者信念的集合。暖意中混着白狐族祭司临终前的祷文残片,星灵守护者最后的战歌韵律,还有寒江村民们求生的执念,这些记忆碎片如同发光的尘埃,在意识的虚空中缓缓盘旋。“幕后者的‘主演’已经开始行动,阿武快撑不住了!”
随着这句话,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微光。微光如同被揉皱的锡纸,边缘泛着扭曲的虹彩。微光中,陈砚看到了现实宇宙的景象 —— 寒江岸边,阿武被银色晶体爆发出的光芒吞没,青年的身体正在被无数银灰色的戏服碎片包裹,那些碎片像有生命的鳞片,不断钻入他的皮肤。青铜剑上的星灵符文剧烈闪烁,却在戏服碎片的侵蚀下逐渐黯淡。那个戴着银灰色面具的戏服人影站在光芒外,面具上的眼睛同时转动,眼缝里流淌出液态的银灰,如同在欣赏猎物挣扎的模样。
“这是…… 意识投影?” 陈砚的意识剧烈震颤。他试图靠近那道微光,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屏障上布满了银灰色的纹路,那些纹路组成了无数个微小的舞台,每个舞台上都在上演着不同文明的灭亡剧目。他看到白狐族幼崽被银灰丝线操控着自相残杀,星灵长老的符文在银色火焰中扭曲成诅咒的符号,寒江的浪花凝结成锋利的刀刃,将渔船与村民一同绞碎。“我被困在幕布与现实之间的夹缝里了!”
“不止是你,” 金色身影的残响在屏障外凝聚成模糊的轮廓,轮廓周围环绕着金色的锁链,每一节锁链都刻着牺牲者的名字。“所有反抗者的意识都会被拉到这里,这是‘主演’的能力 ——‘戏剧隔离’。他们要在现实宇宙上演毁灭戏剧时,切断我们的支援。” 金色轮廓抬手一挥,屏障上的一个舞台突然炸裂,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陈砚的意识,“这是白狐族大祭司最后的意识碎片,她用生命为我们打开了一条缝隙。”
陈砚的意识顺着缝隙冲出,眼前的景象突然清晰 —— 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里,剧场的穹顶画满了循环播放的文明兴衰壁画,地面则是流动的液态银灰,倒映着所有观众的影子。剧场的座位上坐满了模糊的身影,他们的脸上都戴着与戏服人影相同的银灰色面具,手中挥舞着写有 “存在即戏剧” 的荧光棒,荧光棒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剧场。剧场中央的舞台上,阿武被绑在银色的柱子上,戏服人影正用青铜剑的剑尖挑起青年的下巴,面具上的眼睛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眼瞳深处隐约可见无数微型剧场在同时放映。
“反抗者的传承者,资质倒是不错。” 戏服人影的声音带着戏曲唱腔的腔调,尖锐而诡异,尾音拖着银铃般的颤音,像是无数琴弦同时崩断。“可惜生错了剧本,你的角色本该是‘悲情英雄’,却偏要做‘叛逆者’。” 他抬手一挥,舞台两侧的幕布突然拉开,露出后面的景象 —— 白狐族的森林正在燃烧,银灰色的火焰中,无数白狐的身影如同皮影戏般在空中舞动,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绝望之间;星灵祭坛的符文全部熄灭,守护者们的身体被吊在祭坛上空,如同被悬挂的木偶,皮肤下的血管泛着诡异的银灰色。
“放开他!” 陈砚的意识化作实体,融合晶体的残能在他掌心重新凝聚成半透明的光剑。光剑表面流转着五种能量的光晕,剑尖滴落着金色的星火。他冲向舞台的刹那,剧场的座位上突然飞出无数银灰色的飞刀,飞刀在空中组成 “遵守剧本” 四个大字,刀刃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观众的热情,你可不能无视啊。” 戏服人影轻笑着侧身,躲过陈砚的光剑。他的戏服突然膨胀,化作无数条银色的水袖,水袖在空中舞动,如同灵活的蛇,每条水袖的末端都戴着一个微型面具,面具的眼睛中射出银灰色的光束。光束划过空气,留下焦黑的轨迹,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铁锈混合的腥甜气息。
陈砚将光剑在身前舞成光轮,光束与光轮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能感觉到这些光束中蕴含着强烈的 “剧情修正力”,这种力量试图将他的行动纳入预设的剧本,光剑的轨迹在光束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僵硬,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他的动作。他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意识中不断闪过预设好的剧本画面:自己跪在戏服人影面前,阿武被彻底吞噬,寒江沉入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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