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灯笼熄灭的刹那,陈砚感觉寒江的水汽都凝成了冰。面前的 “自己” 披着与她同款的靛蓝斗篷,握着合二为一的星鲸玉佩,玉佩上的幽绿符号正顺着她的指尖爬上腕骨,在皮肤表面织成蛛网般的纹路。江风掀起两人的斗篷下摆,露出的衣襟内侧都绣着半片寒江月,只是对方的月轮是倒悬的,银线在月光下泛着死鱼肚般的青白,仿佛映照着一个颠倒的世界。
“你是谁?” 陈砚握紧星鲸杖,杖头的金紫色光焰在黑暗中炸开,将两个重叠的影子投在江面上。奇怪的是,对方的影子在光焰中不断扭曲,时而化作织网人的轮廓,时而散成无数魂丝,最终又凝回她的模样,影子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在嘲笑陈砚的无知。
“我是被你遗忘的可能。” 另一个 “陈砚” 抬手抚过玉佩,幽绿符号突然亮起,码头的青石板缝隙中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组成与玉佩相同的图案,“当你选择拯救寒江时,我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完成了毁灭。现在,‘监牢’让我来收回属于我们的本源。”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无数个陈砚在同时说话,有的带着孩童的稚嫩,有的含着老者的沙哑,有的充满了战士的坚毅,最终汇聚成一种冰冷而陌生的语调。
星鲸杖突然剧烈震动,杖头的星鲸虚影发出痛苦的嘶鸣。陈砚低头发现,杖身的鳞片正在脱落,露出底下的青铜骨架,骨架上刻着的防火咒正在被幽绿符号吞噬,每个消失的咒文都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抹去的记忆在哀嚎。她突然想起父亲未说完的话,龙骨深处…… 难道这与寒江的起源有关?
“你的杖快不行了。” 另一个 “陈砚” 突然挥出玉佩,幽绿光芒化作长鞭抽向江面,江水瞬间掀起巨浪,浪头里浮着无数镜像 —— 有的陈砚在织网人的蛛网中狂笑,有的陈砚将星鲸杖插进父亲的魂体,有的陈砚站在核狱崩塌的能量流中,每个镜像都带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毁灭才是最终的归宿。“看到了吗?这才是我们的宿命。”
寒江百姓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陈砚回头望见岸边的人群正在骚动。几个孩童指着江面的镜像哭闹,老者们对着倒悬的月影焚香祈祷,年轻人们握紧了手中的农具,随时准备战斗。突然,人群中冲出八个身影 —— 他们是之前在核狱中牺牲的残魂所守护的亲人:药农的女儿捧着解毒草,守冰人的儿子扛着破冰斧,铁匠的妻子提着淬火水,书生的妹妹抱着残破的书卷,更夫的孙子摇着铜铃,庙祝的徒弟捧着香炉,守将的副将握着长枪,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们组成人墙挡在百姓身前,对着另一个 “陈砚” 怒目而视。
“陈姑娘,我们帮你!” 药农的女儿将解毒草撒向地面,青草落地即化作藤蔓,缠绕着黑色液体组成的图案,试图阻止它的扩散。守冰人的儿子抡起破冰斧劈向幽绿长鞭,冰屑与绿光碰撞的瞬间,爆出刺眼的白光,白光中浮现出守冰人牺牲时的笑容。铁匠的妻子将淬火水泼向另一个 “陈砚”,水汽蒸腾中,对方的斗篷冒出黑烟,露出底下被灼烧的皮肤,皮肤上的幽绿符号正在消退,露出原本的金色纹路。
另一个 “陈砚” 发出刺耳的尖啸,幽绿长鞭突然分裂成无数细索,分别缠向八人的脖颈:“不自量力的蝼蚁。” 细索收紧的瞬间,书生的妹妹突然展开书卷,书页上的金色文字化作光链缠住细索,“我哥哥说过,文字能照破虚妄!” 更夫的孙子敲响铜铃,银色声波震得细索剧烈颤抖,“爷爷说时间会证明正义!” 庙祝的徒弟举起香炉,紫色烟雾组成护罩护住众人,“师父说善念能净化一切!守将的副将挺枪刺向另一个 “陈砚”,枪尖的寒光映出对方扭曲的面孔,“将军说守护是我们的使命!”
陈砚趁机驱动星鲸杖,金紫色光焰在地面组成巨大的星图,星图中心的北斗七星正对着另一个 “陈砚”。她想起父亲教的观星术,北斗主生杀,逆转则亡。光焰顺着星图的轨迹流动,与地面的黑色图案撞出无数火花,火花中浮现出寒江古祭坛的虚影,祭坛上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正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他们的手中都握着半块星鲸玉佩,仿佛在进行一场关于命运的抉择。
“你以为星图能困住我?” 另一个 “陈砚” 突然撕碎斗篷,露出胸口的印记 —— 那是与陈砚手心相同的地脉纹路,只是所有纹路都在逆向流转,“我们共享同一个灵魂印记,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 她捏碎手中的玉佩,幽绿光芒突然暴涨,将八个守护者的魂体从亲人的躯体中拽出,魂体在空中扭曲成各种形状,发出痛苦的哀嚎。
“放开他们!” 陈砚将星鲸杖插进星图中心,金紫色光焰顺着地脉纹路蔓延,与寒江的江水产生共鸣。江面上突然浮现出无数光桥,桥上走着各核狱苏醒的魂魄,他们举着象征希望的火把,火把的光芒汇聚成巨大的光柱,直冲另一个 “陈砚”。光柱中传来整齐的呐喊:“寒江不朽!” 这呐喊声中蕴含着无数人的信念,仿佛能撕裂一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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