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的光晕尚未全然消散,陈砚的靴底已然踏上那青铜齿轮。这齿轮直径达三丈,表面密布着细密齿牙,每一枚齿牙边缘皆錾刻着星纹,在魂液的浸润之下,泛出淡金色的微光,仿佛是古老星辰遗落的碎片,镶嵌在这巨大的机械之上。齿轮转动时,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那声音沉稳而有节奏,像是岁月的鼓点,又与相邻齿轮咬合之处,迸溅出银白色的火花,那火花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线,恰似流星般坠落,在这齿轮的世界里,留下转瞬即逝却又璀璨的痕迹。陈砚能清晰地感知到,齿轮内部流淌着与心核狱同源的魂液,只不过这些魂液被压缩成液态金属,在齿槽中缓缓流动,每一次流动,都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好似无数细小的冰蛇,沿着齿轮的脉络蜿蜒前行。
父亲的魂魄在她掌心轻轻震颤,残留的心核念纹正被齿轮的力量一点点抚平。在这抚平的过程中,父亲的魂魄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光纹,宛如精心编织的蛛网,将齿轮的力量巧妙地引导开来。他抬起虚幻的手指,指向中央悬浮的齿轮组,声音中满是惊叹:“砚儿,快看,那些齿轮的咬合方式 —— 寒江钟表匠校准的时辰齿轮,每个齿牙都精准无误,仿佛时间在它们的转动中凝固,每一次的转动,都像是在丈量着寒江岁月的分秒;铁匠锻造的传动齿轮,表面闪烁着金属光泽,承载着巨大的力量,那光泽之下,是铁匠们无数次挥锤的心血,足以推动世间最沉重的机械;还有船工修补的舵轮齿轮,边缘布满磨损的痕迹,见证了无数次与风浪的搏斗,每一道划痕,都诉说着一次与江涛的较量。” 话音刚落,三枚青铜齿轮陡然从侧面袭来,齿轮边缘的倒刺在阳光下寒光闪烁,好似三把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带着凛冽的气势。星鲸虚影及时展开鳍片,将齿轮挡在外面,金属碰撞之声震得陈砚耳膜发麻,那声音仿佛要将这空间撕裂,无数细微的金属碎屑飞溅而出,在空气中闪烁着寒光。
齿轮狱的穹顶由无数齿轮相互咬合而成,构成一个庞大的穹顶结构。这些齿**小各异,最大的直径足有十丈,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最小的却仅有指甲盖那般大小,犹如细微的沙砾。它们依照特定的规律有序转动,发出整齐划一的 “咔嗒” 声,这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是齿轮狱的心跳。穹顶中央,一根通体漆黑的传动轴贯穿上下,轴身上缠绕着银色的魂链,魂链随着传动轴的转动不断收紧又松开,仿佛牵引着整个齿轮狱的运转,每一次的伸缩,都像是在拉扯着命运的丝线。陈砚扶着齿轮边缘站稳之际,骤然发现所有齿轮的齿牙数量都是三十三的倍数,这个发现令她心头一震 —— 这显然是人为设计的布局,与她体内的三十三核本源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难道这齿轮狱的秘密,就隐藏在这看似寻常的数字之中?
“齿核机枢者能把书魂炼制成齿轮的零件。” 老钟表匠的书魂从齿轮组后飘然而出,他手中的青铜扳手不断敲击着齿轮,发出清脆的声响。扳手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刻度,每个刻度都对应着不同的齿轮参数,仿佛是一部记录着齿轮奥秘的密码本。“他们将书魂的意志锁进齿牙,使其永远重复同一个动作 —— 你瞧那个齿轮上的铁匠书魂,他正不停地重复打铁的动作,手臂在机械的带动下抬起又落下,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失去了所有情感,眼中曾经对锻造的热爱与光芒,如今已被无尽的麻木所取代;还有那个渔民书魂,他机械地撒网收网,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却没了往日的灵活与生气,曾经在江上的豪迈与洒脱,都已被这机械的重复消磨殆尽。” 老钟表匠说话间,一枚齿轮突然从背后袭来,他赶忙用扳手抵挡,齿轮与扳手碰撞的瞬间,迸溅出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那碎片如同飞溅的火花,在昏暗的齿轮狱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陈砚忽然留意到,齿轮组的转动轨迹构成了完整的寒江水利图。水利图上,寒江的支流犹如一条条银色的丝带,蜿蜒曲折地流淌着,那线条仿若灵动的水蛇,穿梭在大地的脉络之间。最为复杂的水闸装置之处,恰好对应着中央的传动轴。此刻,三十名工匠的书魂正被禁锢在传动轴上 —— 他们的手臂被魂链绑在齿轮上,随着齿轮的转动不断拉伸,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那扭曲的面容,诉说着无尽的折磨;手指被强行固定在齿牙上,持续重复着打磨的动作,指尖早已磨出了血泡,殷红的血滴落在齿轮上,与魂液混合,显得格外触目;就连他们的书魂,都被齿轮切割成无数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在齿轮的带动下重复着单一的动作,仿佛永远无法解脱,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徘徊。
星鲸虚影骤然发出警示长吟,这声长吟仿若警钟,在齿轮狱上空回荡,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陈砚抬头望去,只见十二道齿轮突然从传动轴中飞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齿轮阵。这阵齿轮恰似一个巨大的旋涡,不停旋转着,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周围的空气都被卷入其中,形成一道道小型的气流旋涡。齿轮阵表面浮现出人脸轮廓 —— 时而化作挥锤的铁匠,动作机械而僵硬,手臂的抬起落下如同木偶一般;时而变作撒网的渔民,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被抽离;时而又成为修补齿轮的工匠,脸上毫无表情,只有机械的动作在不断重复。为首的齿轮裂开缝隙,露出齿核机枢者半张由金属构成的脸:左眼是不断转动的齿轮,齿轮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那光芒不带一丝温度,仿若来自极寒之地;右眼嵌着青铜轴承,轴承中封存着痛苦挣扎的书魂,那书魂的面容扭曲,在轴承中发出无声的呐喊;说话时,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喉间传出,带着刺耳的回响:“织网人说,交出星鲸印,就让你看看寒江最大的钟表铺是如何被齿轮吞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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