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追逐着最后一片镜片,踏入寒江镇的裁缝铺。破碎的镜面在晨光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斑,映照着布满灰尘的剪裁台与散落的丝线。他刚触到镜片边缘,指尖传来玻璃碎裂的刺痛,四周的墙壁突然如旋转木马般翻转,褪色的布料帷幔间渗出浓稠的记忆碎片 —— 云漪为他缝制护腕时散落的银线、黑袍女子在星渊殿撕碎契约的血痕、冰灵族孩童被制成傀儡前最后的眼瞳。空气中漂浮着云漪的笑声,那声音忽而清脆如铃,忽而沙哑如泣,黑袍女子的虚影从布料褶皱中浮现,墨色斗篷下露出半截泛着寒光的骨戒:想要真相?先回答我的问题 —— 当记忆成为牢笼,你愿意为自己舍弃什么?
话音未落,无数冰灵族战士的残影从布匹纹理中扑出,他们的银质铠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芒,手中长戟却有着与陈砚光尾相同的鳞片状纹路。最前排的残影面容与他完美重叠,眼瞳里燃烧着被混沌侵蚀的紫焰,长戟刺来的瞬间,陈砚下意识侧身格挡,光尾扫过空气时竟溅起与记忆中相同的火星。这些不是幻觉! 他低吼着后退,光尾疤痕突然灼痛,那些曾目睹的杀戮画面如潮水般倒灌 —— 冰灵族长老被光尾刺穿咽喉时喷出的血雾、云漪在火海中递出《烬余书》时颤抖的指尖。
雪璃被混沌之口吞噬的刹那,刺骨的黑暗如活物般钻入每一寸毛孔。圣女残魂化作冰蓝色锁链缠绕在她腰间,链身刻着冰灵族古老的护佑咒文,却在接触到混沌气息的瞬间泛起裂纹。黑暗深处传来 chanting 声,那是星渊殿祭司们混合着骨器摩擦的咒语,无数黏腻的记忆触手顺着声音钻入她的意识,试图篡改她对冰灵族灭族的认知。集中精神! 圣女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带着千年未散的寒意,用冰灵族的魂火焚尽虚妄!
雪璃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滴在掌心,原本幽蓝的冰晶突然转为赤红。那是传说中冰灵族皇室血脉才能唤醒的魂火,火焰燃烧时发出冰凌碎裂的轻响,将她的长发凝结成剔透的冰晶铠甲,每一片甲叶都流动着赤红色的火焰纹路。当她挥出长戟,戟刃上的魂火与混沌触手碰撞的瞬间,竟烧出一道通往记忆深处的裂缝 —— 裂缝另一端,冰灵族大祭司正将混沌核心嵌入女儿眉心,星渊殿祭司们的黑袍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们袖中滑出的骨刀正悄悄划向仪式阵眼。
阿凛踏入传送门时,腐臭味如实体般撞进鼻腔,那是混合着血锈与硫磺的腥气。星渊殿的时间在这里呈现诡异的凝固状态:穹顶垂下的钟乳石上凝结着未滴落的血珠,地面符文阵中跃动的火焰保持着扭曲的形状,而他的父亲正被囚禁在由符文锁链构成的牢笼中央,左眼空洞处渗出紫色粘液,右眼瞳孔已变成混沌特有的竖瞳。爸!我来救你! 阿凛的嘶吼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却被突然闪现的祭司身影打断。
那祭司手持刻满颅骨图案的法器,黑色光束射出的瞬间,阿凛被卷入由记忆碎片构成的囚笼。囚笼内壁不断重复父亲被剜眼的画面 —— 大祭司的骨刀划开眼皮时父亲紧咬的牙关、飞溅的血滴在符文锁链上烫出的白烟。阿凛的戒指熔金突然化作匕首,锋利的刃口映出他颤抖的瞳孔。逆转阵纹,破! 他嘶吼着割破手掌,鲜血溅在符文锁链上的刹那,时间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父亲被剜眼的画面竟开始倒放,骨刀缓缓退出眼眶,血滴逆流回伤口。
陈砚在记忆迷宫中踉跄前行,脚下的地面不断切换场景:前一步是云漪抱着幼年的他在星渊殿花园里转圈,后一步便是自己挥舞光尾将冰灵族祭坛砸得粉碎。黑袍女子的虚影再次出现,手中捧着被撕碎的《烬余书》,残页上的咒文如虫豸般蠕动:这些都是你的过去,接受哪一个,取决于你的选择。 陈砚的光尾疤痕突然渗出金粉,在空中组成云漪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 —— 那是用血泪写就的短句:记住你是陈砚,不是容器。
他突然顿住脚步,看着眼前 形态的自己。那虚影眼中燃烧着紫焰,光尾上凝结着冰灵族战士的血痂,却在陈砚伸手触碰的瞬间剧烈颤抖。原来所有陷阱都在让我否定自己... 他喃喃自语,光尾轻轻扫过虚影的肩膀,那些杀戮记忆如破碎的琉璃般剥落,露出底下被混沌侵蚀前的少年模样 —— 那是云漪刚送他《烬余书》时,他在扉页画下的笑脸。整个迷宫在这一刻轰然崩塌,无数记忆碎片中,那片关键的镜片正映出星渊殿核心密室的方位。
雪璃在记忆裂缝中,透过魂火的光芒看见完整的灭族真相。星渊殿祭司们不仅篡改了封印仪式,更提前释放了混沌幼体,而圣女为了阻止灾难,竟将自己的魂魄与混沌核心强行绑定,用灵魂碎片在记忆夹缝中筑起第一道封印。原来我们一直在重复她的悲剧... 雪璃的魂火突然暴涨,赤红的火焰烧穿了冰晶铠甲,她将长戟刺入自己心口,鲜血与魂火融合的瞬间,在裂缝中形成巨大的净化法阵。混沌之口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嘶吼,开始呕吐出被吞噬的记忆碎片 —— 那些碎片里有冰灵族孩童的笑声、有大祭司写下的忏悔书、有圣女最后望向寒江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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