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十一年暮春的科布多草原,草色刚染浅绿,风里却还裹着未散的寒意。胤祥站在主营的了望塔上,手里捏着份揉得发皱的情报,眉头拧成了川字 —— 噶尔丹策零纠集了三万主力骑兵,号称 “五万大军”,正从博尔塔拉河谷向东推进,沿途劫掠了三个清军哨所,气焰嚣张得很。
“王爷,京营的火器队到了!” 塔下传来亲兵的喊声,胤祥低头望去,只见远处尘烟滚滚,一队身着黑色号服的士兵推着木车,正快步向大营靠近,木车上盖着深蓝色的油布,隐约能看出枪支的轮廓 —— 那是江兰改良的 “连发火枪”,也是这次对抗准噶尔主力的关键。
半个月前,江兰从张家口康复营赶回科布多,带来了工部刚量产的两百支连发火枪。当时在大营的空地上,她亲手演示时,连胤祥这样久经沙场的将领都惊住了:这枪比之前的改良火枪长了三寸,枪管是精铁锻造的,前端刻着细密的膛线;枪身侧面多了个可拆卸的黄铜弹巢,能装三发铅弹;扳机旁有个小旋钮,转动就能切换弹巢位置,实现连续发射。
“王爷您看,” 江兰当时端着枪,对准五十步外的靶心,“之前的改良火枪射程四十六步,这连发火枪用了更足的火药量,膛线也加深了半分,射程能到六十六步,比准噶尔骑兵的弓箭还远十步;三发连射,能在骑兵冲过来前,打出三轮火力,打乱他们的阵型。”
话音刚落,“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发铅弹依次命中靶心,弹孔几乎重叠。周围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京营射手李虎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枪身:“江姑娘,这枪真能连续打三发?不用打完一发装一次药?”
“不用,” 江兰拆下弹巢,里面的三发铅弹排列整齐,“弹巢提前装好火药和弹丸,打完一轮,转一下旋钮,就能换个新弹巢继续打。不过要记住,每次打完,得用牛油擦一擦弹巢接口,不然火药残渣会卡住,影响下次使用。”
接下来的十天,科布多大营里全是练枪的声音。江兰和工部派来的工匠一起,手把手教士兵们用连发火枪:怎么握枪才能减少后坐力(左臂伸直,右臂弯曲,枪托抵紧右肩),怎么快速更换弹巢(左手扶枪身,右手拇指推旋钮,食指勾住弹巢底部,一秒就能拆下),怎么在风沙里保护枪管(用浸了油的布套套住枪口)。
一开始,士兵们总出岔子:有的换弹巢时太急,把弹巢掉在地上;有的忘了擦牛油,导致弹巢卡住,半天卸不下来;还有的因为后坐力太大,肩膀被枪托撞得青一块紫一块。江兰没骂过一句,只是拿着块木板,在上面画了分解图,一遍遍演示,还让工匠做了二十个练习用的空弹巢,让士兵们反复练习拆装。
江柱子也跟着学,他所在的步兵队分到了二十支连发火枪。有天晚上,他拿着枪找到江兰,挠着头说:“妹,我总觉得这枪后坐力比之前的大,打两发肩膀就疼,是不是我握枪姿势不对?”
江兰接过枪,让他站好,伸手调整他的肩膀:“哥,你把肩膀绷太硬了,要稍微放松,让枪托自然抵在肩窝上,后坐力来了,身体跟着往后倾一点,卸力就不疼了。” 她一边说,一边让他对着空靶练习,练了十几遍,江柱子终于掌握了窍门,笑着说:“果然不疼了!有这枪,下次准噶尔骑兵来,我能打趴下三个!”
就在士兵们练得越来越熟练时,噶尔丹策零的主力到了。四月十二日清晨,哨兵来报,准噶尔骑兵已到十里外的草原,黑压压的一片,像乌云一样向大营压来。胤祥立刻召集将领议事,江兰也列席了 —— 她不仅要确保火枪队的配合,还要让医帐提前前移,做好救治伤兵的准备。
“按之前定的战术,” 胤祥指着沙盘,“火枪队分三排,第一排负责第一轮连射,打完后后撤装弹,第二排顶上,第三排掩护;待准噶尔骑兵阵型乱了,骑兵队从左右两翼包抄,截断他们的退路。江姑娘,火枪队这边,就靠你了。”
“王爷放心,” 江兰点头,“我已经让工匠检查了所有火枪,弹巢都提前装好药了,每个火枪兵还带了三个备用弹巢,足够支撑三轮射击。医帐也移到了大营后侧两里处,秋杏带着护理队准备好了止血粉和担架,随时能救伤兵。”
辰时三刻,战斗打响了。准噶尔骑兵骑着快马,挥舞着马刀,嘴里喊着口号,向清军大营冲来。他们之前和清军打过多次,知道清军的火枪只能打一发,等装弹时就是他们冲锋的机会,所以冲得格外勇猛。
“第一排,准备!” 火枪队统领高声喊道,士兵们端起连发火枪,枪口对准冲来的骑兵。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放!”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在草原上响起,三发连射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准噶尔骑兵纷纷落马,有的被打中胸口,有的被打中马腿,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瞬间乱了。噶尔丹策零在后面看得一愣,他从没见过清军的火枪能连续射击,忍不住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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