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十六年九月,京城的秋意渐浓,兰馨学院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江兰正带着防疫班的学员在实践田演练 “秋季流感预防”—— 教他们用紫苏、陈皮熬煮预防汤,演示如何用棉布口罩过滤飞沫。李秀才拿着刚印好的《流感预防口诀》,递到江兰手里:“姑娘,这口诀印了五百份,镖局的人说今天就能送到周边州县的医馆,让他们跟着学。”
江兰接过口诀,指尖拂过 “紫苏汤,喝一碗,流感不往身上沾” 的字句,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 前几日从太后宫里传来消息,年妃以 “重阳贺秋” 为由,主动请缨承办今年的重阳家宴,还特意请胤禛下旨,让 “三品以上命妇及有功之臣家眷” 都来畅春园赴宴,她作为 “护国夫人”,自然在受邀之列。年妃前几次构陷都没成,这次主动办家宴,绝不会只是 “贺秋” 这么简单。
“姑娘,角门那边有个丫鬟找您,说是十三福晋府上的青黛,神色很慌张,像是有急事。” 春桃匆匆跑过来,语气带着警惕,“俺已经让张妈去望风了,怕有年妃的人盯着。”
江兰心里一动 —— 自去年年羹尧施压后,十三福晋兆佳氏虽不再刻意避着她,却也很少主动往来,如今青黛突然来,还神色慌张,定是有要紧事。她叮嘱李秀才继续带学员演练,自己则跟着春桃往角门走。
角门旁的柳树下,青黛裹着一件深青色的披风,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攥着一个绣着 “兆” 字的锦囊,见江兰过来,连忙上前,声音压得极低:“江夫人,俺家福晋让俺给您带样东西,说是关系到您的安危,您快收下,俺得赶紧走,免得被年妃的人发现。”
江兰接过锦囊,触手冰凉,里面似乎裹着一张纸。她刚想开口问,青黛已转身快步离开,披风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落叶,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春桃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了锦囊的夹层,确认没有 “机关”,才递给江兰:“姑娘,里面是张叠得严实的纸,俺没敢拆。”
江兰回到书房,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 —— 里面是一张用素笺写的信,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显然写信人当时很紧张:
“江夫人亲启:重阳畅春园家宴,年妃设下陷阱,需速避之。其已从江南寻来一名唤柳儿的舞姬,称其‘善跳霓裳舞’,实则为心腹。宴至戌时三刻,柳儿献舞时,将趁《霓裳舞》**‘失足’,手持酒壶撞向夫人,届时年妃会命人指证‘夫人失仪冲撞宴席’,再请皇上治您‘不敬之罪’。年妃还说,若此计不成,便让柳儿在酒壶里加‘迷药’,诬您‘醉酒失德’。此事实在凶险,妾身虽知传信有风险,却不忍见夫人遭冤,故冒死相告。望夫人早做准备,重阳当日务必小心。—— 兆佳氏泣启”
信纸的边角被泪水打湿,晕开了几处字迹。江兰握着信纸,心里渐渐清明 —— 年妃这是想借 “家宴礼仪” 治她的罪,既能避开 “干预民生产业” 的禁令,又能在文武百官和命妇面前败坏她的名声,可谓 “一箭双雕”。而十三福晋冒险传信,想来一是看不惯年妃的跋扈,二是年羹尧最近在西北越发骄纵,连十三爷胤祥的军需调度都敢拖延,兆佳氏怕年家日后威胁到十三爷,才决定站在她这边。
“姑娘,这年妃也太狠毒了!居然在宴席上设陷阱,想让您当众出丑!” 春桃看完信,气得跺脚,“要不咱们重阳那天称病不去?”
江兰摇头:“称病只会让年妃觉得我怕了,还会让她找别的借口陷害;而且皇上已经下了旨,无故不到,反落人口实。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避’开柳儿的‘失足’,还不能让年妃起疑。”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丫蛋带着大宝、小宝在捡银杏叶,忽然有了主意 —— 十三福晋在信里说 “年妃会让柳儿在戌时三刻献舞”,这个时辰正是宴席上 “进重阳糕” 的环节,若能在此时借故离席,等舞跳完再回来,就能避开冲撞。而能让她 “名正言顺” 离席的,只有太后或皇后。
“春桃,你立刻去慈宁宫,找素云姐姐,就说我前几日给太后做的护膝,忘了绣‘平安’字样,想在重阳前补好,让她帮忙问问太后,重阳当天能不能让我提前去慈宁宫的偏殿,把护膝绣完,等宴席开始前再去畅春园。” 江兰语速飞快,“另外,你再去坤宁宫找翠儿,说我给皇后准备的重阳菊花羹,需要用新鲜的菊花,让她帮忙留意,要是宴席上菊花不够,就传信让我去御花园采,这样我就有借口离席了。”
春桃点头应下,刚要出门,陈默却匆匆进来:“姑娘,俺刚从京郊军营回来,年妃的人在畅春园周围安排了不少眼线,连送食材的杂役都要查三遍,青黛刚才回去的时候,已经被年妃的宫女盯上了,兆佳氏福晋怕是有危险!”
江兰心里一沉 —— 青黛被盯上,十三福晋很可能会被年妃怀疑。她必须尽快给兆佳氏回信,让她做好防备,同时确认 “借故离席” 的计划是否可行。“陈默,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十三爷府上的侍卫?让他们暗中保护兆佳氏,别让年妃的人伤害她。” 江兰看着陈默,“另外,你帮我写封回信,就说‘承蒙福晋相告,江兰感激不尽。重阳当日,烦请福晋寻机向皇后进言,若宴席上需人‘取太后遗落的玉簪’或‘补采菊花’,便举荐我前往,借故离席片刻,避此祸端。福晋亦需保重,勿让年妃察觉异常。江兰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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