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十二年夏,兰馨学院的实践田里刚插上新育的秧苗,教室里却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 —— 旗人子弟王五把算术课本摔在地上,指着佃农出身的张三怒吼:“你个泥腿子,连算盘都拨不明白,还敢跟我一组丈量土地?别耽误我完成任务!”
张三攥着满是泥土的手,指节泛白:“我只是慢了点,又没算错!你凭啥说我是泥腿子?你连稻子和麦子都分不清,不也一样要学?” 两人说着就要动手,周围的学生瞬间围拢过来,有人喊 “王五不对,不该骂人”,也有人小声嘀咕 “张三确实笨,拖后腿”,乱作一团。
江兰刚带着丫蛋去医馆取新到的草药,听到动静立刻赶过来。她没像寻常先生那样厉声喝止,而是先让春桃把两人拉开,再蹲下身捡起王五的课本,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先别急着吵,你们跟我去办公室,把事情说清楚 —— 王五,你为什么觉得张三拖后腿?张三,你又为什么委屈?”
办公室里,王五先红着脸开口:“江先生,我爹是镶蓝旗的笔帖式,我从小就跟着学写字算账,可张三连‘亩’和‘分’的换算都要算半天,刚才丈量那块梯形田,他连卷尺都拉不直,我怕今天完不成任务,被先生批评。”
张三也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俺家就三亩地,以前都是用步量,哪用过卷尺?俺已经很努力在学了,可他一上来就骂俺‘泥腿子’,俺娘说,再穷也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江兰这才明白,纠纷的根不在 “快慢”,而在 “出身偏见”—— 王五觉得自己旗人出身、家境好,天然该 “快”;张三因佃农出身、基础弱,敏感于 “身份贬低”。可这还不是个例,她想起前几天李四(天津绸缎商之女)和孙七(护理坊学徒)的摩擦:李四嫌孙七记账的字 “歪歪扭扭,拿不出手”,孙七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宿,说 “商户小姐就是看不起俺们穷学徒”。
“你们觉得,‘会算账’和‘会认庄稼’,哪个更重要?” 江兰没直接评判,而是拿出实践田的收成表,“王五会算账,能算出这块田能收多少粮;张三会认庄稼,能看出秧苗有没有病虫害 —— 少了哪个,都算不清‘一亩地能让农户多赚多少钱’。学院招你们来,不是比谁出身好,是要让‘会算账的’帮‘会种地的’算清收益,让‘会认字的’帮‘会做事的’记好账目,这样才能一起帮百姓。”
王五和张三都低下了头,王五小声说:“俺不该骂他‘泥腿子’。” 张三也说:“俺会好好学用卷尺,不拖后腿。” 可江兰知道,只化解这一次矛盾不够,得建一套 “能管长久” 的规则,还要让学生们自己认同、自己遵守。
当天下午,江兰就召集全院一百名学生,在教室开 “规矩讨论会”:“今天咱们不讲课,就聊一个事 —— 在学院里,该怎么相处才能不吵架、能一起学本事?你们说的每条规矩,只要合理,就写进《兰馨学院相处公约》里。”
一开始学生们还拘谨,丫蛋先举手:“不能骂人,不能说‘泥腿子’‘穷学徒’这样的话!” 孙七立刻附和:“对!说话要客气,就算别人做得慢,也得好好说。” 王五也站起来:“我觉得,分组的时候不能挑人,得轮流组队,这样大家都能互相学。” 李四想了想,补充道:“谁有困难就帮谁,比如我字写得好,能帮孙七练字;孙七护理好,能教我怎么给病人包扎。”
江兰让春桃把学生们的提议一条条记下来,最后整理出十条公约:1. 禁止用出身、家境贬低他人,违者罚抄公约十遍;2. 分组实行 “轮值组队制”,每月打乱一次,不挑队友;3. 设立 “互助小课堂”,基础好的帮基础弱的,每日课后半个时辰;4. 实践任务需 “分工协作”,每人至少负责一个环节,不允许 “只指挥不做事”;5. 有矛盾先找 “调解小组”(由学生选举五人组成,含旗人、汉人、商户、平民子弟),不私下吵架;6. 每月举办一次 “故事分享会”,每人讲一件 “自己最拿手的事”;7. 爱惜工具,共用的卷尺、算盘、账本,用完归位,损坏赔偿;8. 吃饭时不分桌,旗汉、贫富学生混坐;9. 谁帮了别人,就在 “互助榜” 上记一笔,月底评 “互助之星”;10. 公约由全体学生签字,违反者不仅要受罚,还要向对方道歉。
学生们都在公约上签了字,王五还特意在 “禁止贬低他人” 那条下面画了横线,对张三说:“以后我帮你学算术,你教我认庄稼,咱们一起上互助榜。”
可光有规则还不够,得让学生们 “在做事中真正看见彼此的好”。江兰把接下来的实践课改成 “跨出身协作任务”:让王五和张三组队,负责丈量学院周边三个村子的农田,王五算面积、张三查病虫害,最后一起出 “农田增收方案”;让李四和孙七组队,去兰馨医馆整理病历,李四负责写工整,孙七负责标注 “病人症状和用药”,一起编《常见病案例集》;甚至连吃饭、打扫卫生都要 “混组”—— 王五和张三一起抬水桶,李四和孙七一起擦黑板,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可没过几天,就渐渐熟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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