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六年七月,京城南城的暑气裹着尘土,扑在破旧的胡同墙上。江兰带着丫蛋去瑞祥号南城分号查看绸缎库存时,刚拐进胡同,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 —— 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妇人,抱着发烧的孩子跪在一家郎中门前,额头磕得通红:“王郎中,求您救救俺娃!俺就剩这半袋小米了,您行行好,给娃开点药吧!”
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就半袋小米?不够我抓一味药的钱!你这娃烧了三天,我看是没救了,快走吧,别在这儿挡我生意!” 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哭,孩子小脸烧得通红,呼吸都微弱了,周围围了几个邻居,都叹着气 —— 南城是平民聚居地,像样的郎中就这一家,看病要价高,寻常百姓病了,要么硬扛,要么只能求神拜佛。
“姐姐,那娃好可怜。” 丫蛋拉着江兰的衣角,眼里满是不忍。江兰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 这是风寒引发的高热,要是再不降温,怕是要烧坏脑子。她让春桃赶紧去附近的药铺买些金银花、薄荷,又让妇人把孩子抱到阴凉处,用湿毛巾敷在孩子额头物理降温。
半个时辰后,春桃拿着草药回来,江兰亲自熬药,一勺一勺喂给孩子。又过了一个时辰,孩子的体温渐渐降了,呼吸也平稳了。妇人跪在地上给江兰磕头:“姑娘,您是活菩萨啊!要是俺娃能好,俺这辈子都记着您的恩!”
江兰扶起妇人,心里却沉甸甸的 ——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之前护理坊虽能处理些外伤、风寒,却只是 “护理辅助”,没有系统的诊疗能力;太医院只服务皇室和官员,平民进不去;民间郎中要么要价高,要么水平参差不齐,不少人因误诊丢了性命。她忽然意识到,开设一家 “平价、专业” 的医馆,才是解决平民看病难的根本办法。
当天晚上,江兰就召集林巧、春桃、陈先生(兰馨学院算术馆先生,懂基础药理)开会。“我想在南城开一家兰馨医馆,让护理坊的毕业生坐诊,收费只收成本价,贫困百姓免费,用现代的诊疗流程看病,让平民也能看上好医生。”
林巧眼睛一亮:“姑娘,我早就想做这事了!护理坊的姐妹跟着您学了这么久,处理风寒、外伤、妇科常见病都没问题,就是缺个正经的医馆场地。”
春桃却有些顾虑:“可百姓会不会不信任咱们?毕竟咱们都是女子,而且收费这么低,他们可能觉得‘便宜没好货’。”
“咱们用疗效说话。” 江兰拿出早就画好的医馆布局图,“医馆分四个区:分诊台(登记病人信息)、候诊区(放凳子、熬好的解暑茶)、诊疗室(设三张诊桌,配病历架、简易体温表、听诊筒)、取药区(药柜贴清晰标签,写明功效)。诊疗流程按‘问诊 - 检查 - 开方 - 叮嘱’来,每个病人都建病历档案,方便复诊。咱们先培训半个月,把常见病症的诊疗流程、用药剂量都练熟,再开业。”
筹备工作很快启动。选址选在南城胡同口 —— 这里人流量大,租金便宜,之前是个倒闭的杂货铺,收拾出来正好用。江老实带着瑞祥号的伙计,用了十天时间翻新:墙面刷成干净的白灰,地面铺青砖,候诊区摆上八条长凳,诊疗室里的诊桌用结实的槐木打造,病历架上贴好 “内科”“外科”“妇科” 的标签;取药区的药柜是江兰特意设计的,每个抽屉外都贴着草药名称、产地、功效,比如 “金银花:清热解暑,治风寒发热”,连不识字的百姓都能看懂。
人员培训是重点。江兰把护理坊的二十个毕业生分成三组:内科组(林巧带队,主攻风寒、咳嗽、肠胃病)、外科组(春桃带队,主攻外伤、烫伤、骨折)、妇科组(之前在太医院当差的刘嬷嬷带队,主攻妇人调经、产后护理)。她每天亲自授课,教大家用 “四步问诊法”:“一问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疼?疼得厉害吗?)、二问病史(之前得过什么病?吃过什么药?)、三查体征(量体温、看舌苔、用听诊筒听呼吸)、四记档案(把所有信息记在病历本上,标上就诊日期)。”
为了让诊疗更精准,江兰还改良了简易诊疗工具:用竹筒和薄羊皮做了 “听诊筒”,能听清病人的呼吸和心跳;用酒精(瑞祥号从西域贸易换来的)消毒伤口,减少感染;甚至编了《常见病用药歌诀》,比如 “风寒发热不用慌,金银花配薄荷汤,一日三服发出汗,三天就能见安康”,方便大家记忆。
丫蛋也跟着忙前忙后 —— 她跟着陈先生学认草药,帮着整理病历,还在候诊区给百姓倒解暑茶,嘴里念叨着江兰教的 “健康口诀”:“勤洗手,多通风,少吃生冷不生病”,惹得百姓们都笑,说 “这小丫头比郎中还懂行”。
七月二十八,兰馨医馆正式开业。江兰在门口挂了块木牌,上面写着 “兰馨医馆:平民问诊,只收成本,贫困免费;每日辰时开诊,酉时闭诊”。可开业一上午,只来了三个病人,还都是之前护理坊帮过的街坊。张大爷是第一个来的,他咳嗽了半个月,找王郎中断断续续吃了十副药都没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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