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银灰色金属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吴境单调的脚步回声在叩击着墙壁。这里是时间管理局第七分局的核心腹地——时空档案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静默,不是无声,而是所有声音都被空间本身过滤、吞噬后的死寂。两侧墙壁不是实体,是流动的、泛着微光的液态时空数据流,如同冻结的星河,封印着亿万个世界的尘埃与辉煌。巨大的能量导管无声地悬浮在穹顶之上,偶尔泄露出的一丝不稳定流光,如同垂死的星辰在喘息。
引路的仿生人执法者停在一座巨大的菱形门户前。门户由纯粹的幽蓝能量构成,表面流淌着难以理解的法则符文与时间刻度,散发出深沉如渊的压迫力。“观测者吴境,请在此区域配合完成‘认知过滤器’的最终效能校准。”它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电子眼闪烁着冷硬的红光,监视着吴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请勿尝试扫描或将时砂力量导入系统核心。”
吴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右眼中的时茧纹路黯淡无光,如同被厚重的尘埃覆盖。自从镜族长老将半数观测之力强行封入左臂,那臂膀上便多了一幅深邃旋转的星图胎记。这封印如同截断了他的一条臂膀,不,是剜去了他一只洞察万物的眼睛。最诡异的是,原本能洞穿过去未来的观测力,如今却在触及所有与“青铜门”相关的事件时,变成一片绝对的虚无——一个形状与青铜门钥匙轮廓完全吻合的漆黑盲区。青铜门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从这个维度彻底屏蔽。
他抬起唯一能自由掌控的左手,看似顺从地将掌心按在幽蓝能量门上指定的输入区域。门体瞬间亮起,无数细微的数据流沿着他的指尖向上蔓延,扫描着他的能量图谱。但吴境真正的意识,却如同沉入冰洋的游鱼,悄无声息地与左臂星图胎记深处那被封存的观测之力建立了联系。这股力量被禁锢着,如同沉睡的火山,但并非完全无法撬动一丝缝隙。
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感知波纹,以他的左脚为圆心,贴着冰冷的地面,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扩散开去。这不是全知的窥视,更像是盲人在黑暗中极为专注地触摸物体的轮廓。能量的节点、时空的褶皱、法则的涟漪……这片静止的时空档案库,其内在的结构图景,正一点点在他意识深处艰难地、粗糙地勾勒出来。左臂星图胎记微微发烫,如同烧红的烙铁紧贴皮肤,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般的痛苦在积累。封印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时刻警告着他越界的代价。
仿生人执法者的电子眼红光骤然炽盛,扫描光束猛地聚焦在吴境左脚周围的地面上:“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能量波动!请立即停止!”
吴境猛地撤回感知,脸上适时地浮现一丝被干扰的痛楚与茫然,左手也从门上移开。“抱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目光扫过仿生人,“封印不稳,部分残余力量逸散。管理局的认知过滤器果然强大,连这点逸散都能精准捕捉。”
仿生人眼部的红光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检索分析这句话的可信度,最终缓缓平息:“请保持稳定。认知过滤器层级已提升至七级,任何观测者级别的异常扰动都将触发最高警报。”它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短暂的僵持中,吴境不敢再贸然扩展感知,只能将残余的一点心力死死钉在刚才那片感知触及的区域——档案库深处某个绝对不起眼的角落。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里,那里传来的反馈异常古怪。并非强大的能量波动,也不是危险的陷阱,而是一种……巨大的、非自然的“空”。仿佛那片区域的时空结构被极其高明的手法令其“不存在”,形成了一个逻辑上的黑洞,连他此刻残缺的感知力碰到边缘都产生了诡异的“滑脱”感,如同手指触碰到绝对光滑的冰面,无处着力。这种“空”,本身就是一种最强烈的异常信号!完美的隐匿,恰恰暴露了隐匿者的存在。
吴境的心跳在死寂中清晰可闻。他必须确认那是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能量门幽蓝的光芒规律地脉动。吴境闭上眼睛,如同疲惫不堪的旅者在闭目养神。他的全部精神意志,如同最锋锐的锥子,无视左臂星图封印传来的撕裂剧痛,不顾一切地刺向那片感知到的逻辑黑洞——他甚至没有尝试“看穿”,而是将全部心力集中在“感受”那片“空”的边界形状上。那是比全知视角更原始、更耗费心力的方式,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用血肉之躯去丈量深渊的边缘。
嗡——!
一种极其尖锐的、直刺灵魂深处的剧痛从封印的星图胎记中爆发,沿着神经猛烈地灼烧上来!吴境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但他硬生生将这口血咽了下去。
代价巨大,但脑中强行勾勒出的那片“空”域边缘,却骤然清晰!无数条纤细到极致的、不断扭曲变化的银色锁链,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严丝合缝的牢笼。锁链上流淌着纯粹的时间法则力量,强行将中间的核心剥离于正常的时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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