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境被时间典狱长捕获,关入号称连思维都能凝固的“熵增牢笼”。
冰冷的霜晶牢壁隔绝了时间流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凝固的琥珀中挣扎。
他在绝对寂静中发现角落里枯萎的身影——那竟是第107次重生的自己!
老者干枯手指在吴境掌心刻下扭曲的维度坐标:“找到……观测之眼……”
随着最后一缕气息消散,整个牢房突然被诡异的蓝光淹没……
时间典狱长那双毫无情感波动的眸子,最后一次扫过吴境的脸,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归档的过期物品。沉重的青铜闸门无声滑落,将最后一丝流动的光线彻底隔绝。吴境重重跌落在地,坚硬而冰冷的触感瞬间渗透衣物,直刺骨髓。
这就是“熵增牢笼”。
名不虚传。
空气凝滞如铅块,每一次吸气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去撕开无形的阻碍,每一次呼气则像是将沉重的负担重新压回肺腑。连声音都被剥夺了,绝对的死寂如同实体般包裹着他,心跳声在这纯粹的静默中被无限放大,咚咚作响,是这片凝固时空里唯一的、也是绝望的鼓点。不是寒冷,而是彻底缺失了所有能量交换的死寂。霜晶般的牢壁散发着幽蓝的微光,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也映照出这片绝对的、连时间本身都被冻结的禁区。
他尝试凝聚心神,调动体内流转的心境之力。入心境之门的修为,足以让他窥见寻常生灵无法感知的时空涟漪与规则丝线。然而此刻,他引以为傲的心念感知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被狠狠弹回。这片牢狱空间,其稳固与封闭远超想象,它拒绝一切来自内部的探查,更隔绝了任何来自外部的干涉。规则在此被强行改写,成为了凝固的标本。
他盘膝坐下,强迫自己进入深沉的观想。心境之力如同潺潺溪流,在体内艰难流转,试图在这片万籁俱寂的绝境中,找到一丝可供撬动的缝隙。精神高度集中,感知被压缩到极致,像最细微的探针,一寸寸地扫描着这片看似完美无瑕的囚笼壁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年——在这没有时间刻度的地方,久暂失去了意义——吴境枯坐的身影忽然微微一震。
不是规则的缝隙。
感知穿透了牢壁本身的坚固,捕捉到了牢笼深处,一丝微弱到近乎虚无的生命波动。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存在着。
在这号称连思维都能凝固的牢狱核心,竟然还有另一个生命体?
吴境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穿透牢壁幽蓝的微光,投向角落那片最浓重的阴影深处。
那里,蜷缩着一团模糊的影子。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心境之力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那影子轮廓渐渐清晰:一个枯瘦得不成人形的老者,如同耗尽了所有水分的朽木,几乎与角落的阴影融为一体。老者身上覆盖着厚重的尘埃,仿佛已在原地沉寂了万古岁月,几乎成为了牢狱的一部分。灰白杂乱如同枯草的头发遮挡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干瘪、布满深壑般的皱纹,呈现出一种失去活力的青灰色。
吴境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是因为老者的枯槁,而是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似曾相识的悸动。仿佛在照一面跨越了漫长岁月的镜子。
他缓缓站起身,脚步无声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向那个角落。随着距离拉近,那股源自灵魂本源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带着令人心悸的沉重与沧桑。
最终,他在老者面前蹲下。蹲伏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凝重。
吴境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时砂扰动,极其小心地拂开了老者遮面的乱发。
一张布满深刻沟壑、如同龟裂大地般的脸孔暴露在幽蓝的微光下。尽管枯槁得脱了形,尽管饱经了岁月无情和最深沉痛苦的摧残,吴境依旧清晰地辨认出了那轮廓——那分明是他自己!
是跨越了漫长艰辛岁月,被时光反复碾压、被命运无数次嘲弄后的自己!
心跳骤然失序。
第107次重生!
冰冷的现实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脏。他曾在轮回管理局的账本上见过那些冰冷的数字编号,他曾在时间黑市的惨剧前怒发冲冠,他曾破解过108次重生的规律……却从未想过,这冰冷的序列之中,竟有一个如此接近的、活生生的“自己”躺在面前,如同被榨干了最后一滴价值的残渣!
老者似乎被吴境拂开乱发的动作惊扰,又或许是那微弱的心境之力触碰到了他濒临枯竭的生命核心。他紧闭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缓缓掀开一道缝隙。
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如同蒙上了厚厚阴翳的琉璃珠,瞳孔深处却残留着一星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光亮。
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吴境脸上。
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有一种穿透了无尽沧桑、看透了一切宿命轮回的……悲悯与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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