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墟深处,时空力量凝成一幕蜃景,八百年前天理锁撕裂苍穹的景象赫然重现。
当所有人的目光被那恐怖的天地异象吸引时,吴境却死死盯住了画面边缘——一道熟悉的白影正悄然修改着阵法核心。
“白无垢?”吴境心头剧震,掌心储物袋内青铜门钥匙陡然滚烫。
与此同时,他心脉间那道细微的因果裂痕猛地刺痛,仿佛冥冥中有某种关联被瞬间点燃。
时间成为大荒墟最暴虐的君主。那无处不在的时砂风暴,裹挟着亿万载岁月的碎屑,化作足以蚀骨**的狂流呼啸肆虐。吴境与柳无弦藏身在一处被巨大古碑半掩的石穴中,耳边尽是砂砾刮过岩石的凄厉嘶鸣,如同亿万亡魂在时间尽头发出的嚎哭。空气里,本该滋养万物的灵气,遵循着此地绝对诡异的铁律,正狂暴地逆向奔涌。每一次呼吸吐纳,都像在心肺间引爆一场逆乱的战争,逼得人不得不将毕生修炼的心法倒转运行,才能在时间的怒海中勉强维系一线生机,不至被这逆世的洪流彻底撕碎。
柳无弦背靠冰冷的石碑,脸色苍白如纸。他背后那件形似沙漏的奇特法器——也正是他阵法师身份的象征——“时漏”表面,细碎如金砂的时砂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向上逆流。每倒流一分,他本就因抵抗时间侵蚀而黯淡的生机气息便随之微弱一分,生命的倒计时清晰得令人窒息。他剧烈咳嗽几声,点点殷红的血沫沾染在灰白色的衣襟上,触目惊心。“此地…时间乱流更凶了,”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因果裂痕…只会加剧侵蚀,吴兄,你…千万小心!”
吴境默默点头,左手紧握着左臂。那里衣袖掩盖下的肌肤之下,不久前因试图改变预见未来而遭受时空反噬的时砂,正深嵌血肉骨骼之中,此刻如同一条条活过来的冰寒蠕虫,顽固地、逆向地向着心脏方向挣扎蠕动。每一次逆流,都带来刀剜般的剧痛,更在心脉间那道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因果裂痕上反复撕扯,留下一阵阵尖锐刺骨的痛楚余波。那是时空对他妄图干扰秩序的严厉警告。
他目光沉沉,望向石穴之外那吞噬一切的混沌风暴,内心的焦灼却远超身体的痛楚。苏婉清元神求救的微弱波动,仿佛还在识海中回响,却已被这狂暴的时空乱流彻底淹没、隔绝。这感觉,就像当年眼睁睁看着她陨落于一级世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与无力感,从未真正消散。
轰隆——!
毫无征兆,一声仿佛源于混沌初开时的恐怖巨响,猛地撕裂了狂暴风暴的嘶吼。整个大荒墟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巨大的石碑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洞穴顶部簌簌落下碎石尘土,如同下了一场致命的石雨。
“不好!时空节点爆发!”柳无弦厉声示警,背后时漏的金砂逆流速度骤然飙升,他整个人瞬间委顿下去,生机如风中残烛。
吴境一把拉住柳无弦,强忍左臂时砂逆流带来的钻心剧痛,身形疾如闪电冲出石穴!
眼前的景象,让吴境的呼吸瞬间凝固。
不再是单纯肆虐疯狂的时砂风暴。大荒墟中心区域,那片被称为“时渊”的绝地之上,无垠的混沌雾气狂暴地翻腾涌动,仿佛沸腾的混沌之海。万丈高的浑浊气柱直冲虚无天际,搅动得整个界域的空间都在扭曲呻吟。就在这混沌气柱的核心深处,一幅庞大得难以想象的、由纯粹光影与流动时砂构成的画卷,正被无形的巨手缓缓展开!
画卷逼真得令人窒息,仿佛时空壁垒被强行撕裂了一道口子,将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历史强行拖拽到眼前!
那是八百年前恐怖的景象!
苍穹不再是苍穹,而像一块被无形巨力疯狂撕扯、即将碎裂的劣质幕布。无数道漆黑深邃、散发着毁灭与终结气息的锁链——天理锁!洞穿了厚重的九天罡风,如同从九幽地狱爬出的狰狞巨蟒,狠狠刺入世界的核心。锁链所过之处,空间被永久割裂,留下无法愈合的、滋滋作响的空间伤痕。大地在哀鸣中裂开深不见底的巨大渊壑,赤红的、蕴含绝望气息的地火熔岩冲天喷涌,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血海炼狱。无数模糊的修士身影在画卷中绝望尖叫、奔逃,他们的身躯如同脆弱的琉璃,在天理锁溢出的至高法则气息触碰下,无声无息地碎裂、分解,化为最细微的尘埃,连元神都无法逃离。这是界域末日的景象,是天道降下的、无可抗拒的灭绝之罚!
画卷中央,那庞大到遮蔽了半边天空的青铜巨门虚影,正是天理锁降临的源头。它巍然矗立于虚空裂缝之中,古朴的门扉上布满了无法理解的、仿佛在自行蠕动扭曲的符文。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同时又蕴含无上威严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门缝中汹涌而出,冲刷着整个濒临破碎的画卷世界。那股气息压得远远旁观的吴境也心神剧震,体内开心境之门境界的力量本能地沸腾起来,全力抵抗着跨越时空而来的恐怖威压。他储物袋中的青铜门钥匙,此刻竟发出滚烫的温度,如同烧红的烙铁紧贴着他的身体,在袋内疯狂跳动、嗡鸣,仿佛与画卷中的巨门本体产生了某种跨越时空的共鸣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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