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境踏入熵增禁区,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钢丝上。
血肉在呼吸间衰老又新生,白骨与婴儿肌肤在他手臂交错浮现。
找到时空结晶瞬间,怀中时砂容器毫无征兆地炸裂。
飞溅的晶尘裹挟着时间乱流,化作吞噬万物的旋涡。
漩涡深处,历代飞升失败的残影嘶吼着扑来——它们竟是由无数修行者的绝望凝聚而成。
青铜钥匙在吴境怀中剧烈震颤,与结晶共鸣的光芒照亮了旋涡深处……
那里悬浮着一枚巨大的茧,表面刻着血淋淋的古篆:
轮回失败体——第壹佰零捌号。
大荒墟深处,一片绝对的死寂。这里没有风,没有灵气流转应有的和谐嗡鸣,甚至连时间本身都透着一种粘稠滞涩的腐朽感。吴境踏足其中,脚下干枯龟裂的漆黑地面绵延无际,如同某种巨兽早已风干的脏腑。空气带着腐朽的甜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强行咽下铁锈粉尘。
这里,是熵增禁区。规则颓败,万物都在无可挽回地滑向腐朽与崩解的终局。
吴境的心境之力——开心境之门八级中期的修为——在体内艰难地运转着。在这片区域,维持自身形态已是一种持续的对抗。他屏息凝神,心境之力化作一层淡薄却坚韧的无形屏障,紧贴着皮肤流转,竭力隔绝外界那无孔不入的“衰老”法则侵蚀。
然而,完全隔绝是不可能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暴露在衣袖外的手臂。皮肤下的血肉如同沸腾又冻结,景象诡异而令人心悸。前一刻,手背上还覆盖着松弛褶皱、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皮肤,皮下骨头清晰可见,散发出行将就木的枯槁气息;下一刻,那衰老的皮肉又急速褪去,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显露出底下光滑、细腻、透着婴儿般粉嫩光泽的新生肌肤。这新旧交替在呼吸之间反复上演,白骨嶙峋与幼嫩肌肤毫无规律地交错浮现,有时甚至在同一处皮肉上同时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每一次**的异变,都伴随着撕扯灵魂般的剧痛。衰老的酸楚麻木与新生撕裂的尖锐灼痛,两种极端的感觉在神经末梢疯狂跳跃。吴境牙关紧咬,冷汗瞬间浸透内衫,又被体表不断变化的气息蒸发、冻结。他的意念高度集中,心境之力在体内奔涌,强行压制着这股紊乱的趋势,努力维持着相对稳定的核心状态。每一次心跳,都像在对抗整个世界的重量向前挪动一步。
这里是死亡的迷宫,每踏出一步,都是在生与死的钢丝上行走。
前方,空间的扭曲感骤然加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仿佛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吴境强压下手臂上再次传来的、仿佛血肉被生生撕裂又强行粘合的剧痛,心境之力化作无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探查。
穿过一片由坍塌的奇异晶簇构成的“废墟”屏障,空间豁然开朗。禁区的最核心,并非想象中狂暴的能量风暴,反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宁静”——一种死寂的、代表着极致终结的宁静。
核心区域的地面,覆盖着一层均匀流动、宛如水银的奇异物质,散发出冰冷死寂的微光。就在这片“水银”之湖的中心,悬浮着一枚结晶。
它约莫拳头大小,形态并不规则,更像是一块被打碎的镜子核心。晶体本身近乎透明,但在其内部,却有无穷无尽的斑斓星点生生灭灭。这些星点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一股微不可查却真实存在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涟漪所触及的“水银”物质表面,便会瞬间蒸腾起大片灰白色的尘埃雾气,随即又被吸入晶体内部,完成一次诡异的循环。它像一个贪婪的饕餮,又像一个维系着微妙平衡的枢纽。
时空结晶!
这正是他冒死深入这片死域的最终目标!直觉疯狂地敲响警钟,柳无弦凝重的警告也在脑中回荡,但这件传说中的奇物关系到修复界域的关键,或许更触及到某些深埋的真相……他不能退。
吴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因靠近结晶而陡然加剧的手臂异变痛楚——此刻,他的半个手掌甚至短暂地显露出了森森白骨。他调动心境之力,在身体周围构筑起更加凝实稳固的屏障,同时手指在袖中悄然掐动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印诀,印诀引而不发,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致命危机。他像一张拉满的弓,紧绷到了极限,缓缓抬起脚,准备踏入那片流动的“水银”之域。
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触及那片死寂“水面”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嗤啦…咔嚓!”
一声如同薄冰碎裂的轻响,从他怀中贴身的位置传来,轻微却刺耳至极!
吴境瞳孔骤缩,猛地低头。那个被他小心收藏在贴身内袋、用来盛放珍贵时砂的青铜容器,表面毫无征兆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上一刻还浑然一体,下一刻,裂纹便已遍布整个容器壁!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怀中猛地一烫!
“砰!”
沉闷的爆裂声响起!那个材质坚韧、铭刻着古老符文的青铜容器,如同内部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瞬间炸裂开来!坚固的青铜碎片裹挟着强大的冲击力,狠狠刺向他胸腹!碎片撕开他的护体心境之力屏障,深深嵌入皮肉之中,鲜血瞬间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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