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境站在一片焦土之上。
整座城池在方才的修为暴动中化为乌有,只余下袅袅青烟与刺鼻的焦糊味。
血月悬空,青铜法则锁链贯穿他的琵琶骨,冰冷彻骨的禁锢之力如同毒蛇啃噬骨髓。
锁链尽头连接着虚空中那扇亘古不变的青铜巨门,门缝里似乎还残留着苏婉清银铃般的笑声。
他紫府之内,道种与法则锁链激烈冲突,几乎要撕裂神魂。
“既然阻我…那便融了吧!”
心魔的呓语入脑海,他竟主动松开压制,任由那些漆黑诡谲的心流汹涌灌入紫府!
吴境站在一片死寂的焦土之上。
整座城池消失了。
就在片刻之前,那股被他苦苦压制了十世的修为洪流,如同终于挣破堤坝的灭世狂涛,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曾经的楼阁街巷,鲜活生灵,商贩走卒,嬉戏孩童,甚至是墙角新抽的嫩芽,檐下筑巢的燕子…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在那璀璨到令人心悸、却又毁灭一切的炽白光华中被彻底抹去。视野所及,唯余焦黑龟裂的大地,袅袅升腾着裹挟浓烈焦糊味的青烟,一片混沌初开般的死寂。
天空诡异地悬着一轮猩红血月,泼洒下令人作呕的粘稠红光。这光芒落在身上,如同附骨之蛆,带着腐蚀神魂的阴寒。虚空中,那扇庞大、冰冷、刻满齿轮般繁复符文的青铜巨门虚影,沉沉地压在所有生灵的心头。门缝深处,似乎还隐隐回荡着苏婉清那穿透时空、带着无尽嘲弄意味的清脆笑声,每一次声波的震颤都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濒临破碎的神魂。
真正的痛苦,并非来自外界。
是来自体内!
两根粗如儿臂、完全由青铜门法则凝聚而成的冰冷锁链,自虚空中延伸而出,精准而残忍地贯穿了他的左右琵琶骨!锁链之上,无数细小的齿轮符文疯狂旋转、啮合,每一次转动都带来山崩海啸般的禁锢之力,死死锁住他每一寸躁动的修为,更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贪婪地啃噬着他的骨髓、血肉乃至神魂本源!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
更凶险的战场在紫府深处。那颗蕴含着吴境九世轮回感悟、本应澄澈通明的道种,此刻却被法则锁链强硬贯穿、缠绕!锁链上的齿轮符文与道种表面流淌的玄奥光华猛烈碰撞、摩擦,迸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与撕裂灵魂的剧痛。每一次冲突,都像是巨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本源之上,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碾碎成齑粉!
“挡我路…阻我道…噬我心魂…”
无数个尖锐、扭曲、充满无尽怨恨与诱惑的呓语,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他封闭的五感,直接钻入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那是十世轮回积压的绝望、不甘、愤怒与恐惧所滋生出的心魔,汇聚成污秽的洪流,在他紫府壁垒外疯狂冲击、咆哮!
毁灭的洪流在他体内奔腾咆哮。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与决绝,混合着对那无形禁锢的滔天恨意,骤然淹没了吴境的理智。与其在这内外交攻的炼狱中慢慢消亡,被锁链磨灭道种,被心魔啃食殆尽,不如…放手一搏!
“既然阻我…那便融了吧!”一声嘶哑的咆哮从他灵魂深处炸响,打破了焦土的死寂。
刹那间,他主动放开了对他压制修为的最后一丝控制!就像是拔掉了堵塞洪流的闸门!
“轰——!”
积蓄了十世的恐怖修为,连同紫府外那污秽粘稠的心魔洪流,失去了所有压制,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灭世洪涛,以毁天灭地之势,疯狂倒灌进他那已经被法则锁链贯穿、濒临崩溃的紫府之中!
“呃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吴境全身每一个细胞!眼前的世界破碎、旋转、被染成了纯粹的黑暗与猩红的血色尘埃交织的漩涡!无数尖锐疯狂的嘶吼、濒死的惨叫、绝望的哭嚎…那些被他修为暴动瞬间湮灭的万千生灵最后残留的意念碎片,伴随着狂暴的心魔能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神魂核心!
毁灭的能量在他的紫府内肆虐、冲突、爆炸!道种在能量洪流的冲击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密集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青铜锁链的齿轮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旋转,试图绞杀这汹涌而入的“异端”。
然而,就在这毁灭风暴的中心,就在道种濒临破碎、锁链与心魔能量激烈绞杀的混乱漩涡里,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光芒,顽强地透了出来!
那是一枚种子。
它悄然扎根于道种核心最深处的废墟之上,无视了周围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与法则锁链的绞杀。种子形态奇异,非金非玉,通体呈现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黑与一种圣洁到极致的白,两种截然相反的颜色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如同两条首尾相衔、不断流转追逐的游鱼,构成一个完美的、缓缓旋转的太极图雏形。黑中有白点,白中含黑眸,蕴含着最原始的混沌与生灭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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