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的铁门的缓缓向内开启,一百一十七个身影骤然撞入眼帘,像是从地狱裂缝里爬出的恶鬼。
他们或**着布满刺青的臂膀,或穿着沾满污渍的囚服,手里的武器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冷光。
昨夜的血污已被冲刷干净,青灰色的水泥地却留下深浅不一的暗痕,像一张张沉默的嘴,诉说着未散的腥气。
包华强的指节在刀柄上捏出青白的痕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
他不是畏惧厮杀,只是每当面对如此密集的生命时,胸腔里总会涌起莫名的滞涩。
这些人眼窝深陷,瞳孔里燃烧着亡命之徒特有的疯狂,却又藏着对自由的病态渴望。
他瞥向身旁的李晓明,那紧绷的侧脸泛着冷光,微微颤抖的刀刃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就是你们几个叼毛来送人头?”
尖细的嗓音划破凝滞的空气,说话的男人从人群中缓步走出。
他身形削瘦得像根晾衣杆,洗得发白的囚服下露出纤细的手腕,清秀的眉眼本该透着温和,此刻却拧成淬毒的钢针。
话音刚落,周围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有人用钢管敲打着地面,发出整齐的鼓点般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上演的屠杀伴奏。
“告诉你们也无妨,”那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口白牙,“咱们都是洪城监狱出来的。这儿的主儿,手上没沾过十条八条人命,都不好意思站着说话。我倒想问问,你们上级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敢拿我们当练手的靶子?”
“队长,”尹胖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往陈青山身边靠了半步,“洪城监狱关押的都是死囚,不是贩毒集团的头目,就是连环杀人的恶魔。听说还有些境外派来的杀手,也关在那儿。”
这番话像块冰投入滚油,众人心中那点对生命的犹豫瞬间冻结。
陈青山注意到秦天紧握的刀柄上渗出细汗,此刻却悄然松开,又重新攥紧,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
是啊,面对这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恶鬼,怜悯反倒是对无辜者的亵渎。
陈青山悄然运转神念,无形的探查力如潮水般扫过人群。
当感知到几处不同寻常的内劲波动时,他眉头微蹙,低声道:“小心,里面有两个地级武者,八个玄级武者。待会儿交手,留意他们放冷箭。”
“队长,能认出是哪几个吗?”秦天的声音压得极低,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过人群。
陈青山目光落在那个说话的清秀男人身上:“刚才放话的那个就是玄级。其他人都藏在后面,被人群挡住了。这样,你们先上,我在旁边掠阵,盯着这几个武者。”
众人没有异议。放眼望去,人群里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内劲的普通人,对他们而言构不成实质威胁。
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武者。
那清秀男人见他们低声交谈,脸上露出嗤笑:“怎么,被吓傻了?小僧我睡过的花季少女,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早就赚回本钱了。今儿个索性积点‘功德’,带你们几个爷们儿去西方极乐世界,给观音菩萨当个男宠,也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你是普信?”李晓明失声惊呼,握着刀的手猛地一抖。
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癫狂的大笑:“哈哈!没想到啊,居然还有人记得小僧的法号!”
笑声戛然而止的瞬间,他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狠戾,正要再说些什么,瞳孔却猛地收缩。
一道寒芒如流星般划破空气。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那柄原本握在在陈青山腰间的开山刀,此刻正稳稳地钉在普信的额头上,只剩漆黑的刀柄在外微微颤动。
灯光顺着刀刃的血槽流淌,在地面晕开一朵妖冶的红梅。
普信保持着大笑的姿态,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出手的自然是陈青山。若不是李晓明认出这魔头的身份,他或许还会留手试探。
但“普信”这两个字,像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他尘封的记忆。
当年普信案子震惊全国时,普信本是少林弟子,法号普信,因生得一副好皮囊,被前来烧香的女富豪曾钰欣看中。
那女人以家中闹邪祟为由,花重金请僧人驱邪,指名道姓要普信前往。
寺里主持见对方出手阔绰,虽知普信入佛门未满三年,却还是点头应了。
普信踏入曾钰欣别墅时,心里打的是扬名立万的算盘。
他以为只要得到这位女施主的认可,就能借其人脉推广佛法,早日成为一代高僧。
所以当曾钰欣以讨教佛法为由挽留时,他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答应了。
宾主落座后,曾钰欣以水代酒敬他。普信一饮而尽时,喉咙滚动的弧度里满是成就感。
可他没注意到,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讲解佛法时,曾钰欣的领口越开越低,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诱惑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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