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之寰 第6章 余波、甩锅与棋局外的战场

阿斯莫德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那无所不在的秩序力场也随之消散，但留下的并非轻松的空气，而是一种混合着尴尬、心虚和劫后余生的诡异寂静。

圣所大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突然被取消了静音。

莉维娅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头顶不再冒蒸汽，但脸上红白交错，不知道是怒气未消还是羞愤所致。她看着自己满身的亮粉和黏液，又感受着眼镜片上残留的粘腻触感，再回想刚才自己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被养父尽收眼底…一种强烈的、想要原地爆炸或者把在场所有人（除了阿斯莫德）都灭口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珊瑚扶着墙，同样喘着气，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了，裙摆上沾了点不知道哪里蹭到的灰。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莉维娅，又迅速移开视线，心里暗自庆幸阿斯莫德大人来得及时，不然她真可能被盛怒下的半恶魔闺蜜给拆了。

阿斯特是恢复得最快的。他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其实并无褶皱的衣领，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欠揍笑容，仿佛刚才被强行定身、差点被魔法书糊脸的人不是他。

布雷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巨大的身躯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小声嘟囔：“…好像…不打了？”

“打？打什么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第一个彻底爆发出来的，反而是刚才一直处于无奈状态的石磐。他指着墙上被能量弹熏黑的痕迹、天花板上破碎的照明水晶碎片、地上溅洒的试剂和黏液，声音带着沉痛，“修复这些要花多少经费！多少时间！圣所的能源线路都被你们搞得波动不稳！万一影响到星脉网络的关键节点，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他的怒吼回荡在大厅里，带着一个老实人终于被逼到极限的愤懑。

莉维娅的怒火立刻找到了新的、更合理的出口。她猛地转向罪魁祸首二人组，手指都快戳到阿斯特的鼻子了：“听到没有！都是你们！你们两个无聊透顶、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等着从你们的研究经费和零花钱里扣！”

珊瑚立刻跳脚：“喂！莉维娅！讲点道理！最开始是诺克斯塔先捣乱的！而且主意是阿斯特提的！勋章材料也是他处理的！我只是…我只是提供了微不足道的建议和鱼干！”她坚决执行“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策略。

阿斯特面对指控，笑容不变，甚至显得更加无辜：“亲爱的莉维娅，冷静。追根溯源，一切的起点，难道不是某位队长因为一点小小的数据波动就对一头无辜的小龙和一位尽责的武僧大发雷霆，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的…嗯…能量宣泄失控吗？”他巧妙地把锅又甩了回去，还暗指莉维娅才是情绪失控的源头。

“你！”莉维娅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够了！”

一声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喝止从露台方向传来。

是洛德拉姆。他和贝拉、凯兰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下来。院长大人脸色不太好看，显然这场闹剧让他也觉得面上无光。“还嫌不够丢人吗？阿斯莫德大哥已经出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贝拉在一旁掩嘴轻笑，火上浇油：“哎呀，亲爱的，别这么严肃嘛。年轻人活泼一点多好，就是这动静大了点~”她促狭地朝莉维娅和珊瑚眨了眨眼。

凯兰·铁影则大步走到布雷克身边，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了拍孙子的后背，差点把布雷克拍个趔趄：“干得不错小子！有点老子当年的风范！虽然不知道你干了啥，但气势够足！”他完全没搞清状况，但不妨碍他为孙子的“活跃”感到骄傲，然后对着洛德拉姆粗声粗气地说：“老洛！屁大点事，别叽叽歪歪的！小孩子打闹而已！回头让我孙子帮你把墙补了！”

洛德拉姆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对着凯兰瞪眼：“这是补墙的问题吗？！这是纪律！秩序！”

“秩序个屁！死板得像块矮人面包！”凯兰毫不客气地回怼。

趁着长辈们的注意力被彼此吸引，阿斯特悄悄对珊瑚和莉维娅做了个“溜”的手势。

莉维娅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这事没完！”然后顶着一声狼狈，头也不回地冲向自己的房间，她需要立刻、马上、彻底地清洗掉这一身的耻辱！

珊瑚也吐了吐舌头，拎起裙摆，溜向另一个方向，打算回房重新梳妆。

阿斯特则优雅地转身，仿佛只是饭后散步般，悠然走向资料室的方向。

布雷克看着迅速散场的众人，挠了挠头，最终把目光投向地上那滩亮晶晶的黏液和勋章残骸，犹豫了一下，蹲下身开始徒手清理。他觉得，这好像…最终还是他的活儿。

石磐看着布雷克徒劳的努力，叹了口气，任命地去找清洁工具和维修机器人，嘴里喃喃念叨着“经费”、“报告”、“下次一定要锁住诺克斯塔”……

露台下方的角落里，另一场风暴却在无声酝酿。

影歌终于从他藏身的柱子后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那完好无损的棋盘，但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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