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灯火通明。
后半下午,沈律临时开紧急会议耽搁会时间,以至于两人七点才赶回来。
届时,沈老太太在客厅等候,沈母在一旁端茶伺候。
“奶奶。”
来的路上,早诱教了沈律几句,这会儿沈律上前半蹲握着沈老太太的手。
沈老太太年过七旬,白发苍苍,但精神老气横秋,风采依旧,她宛如孩童闹气抽开手,别过脸冷哼,“莫不是知道我来了,所以回来这么晚。”
“奶奶,孙子可想你了。”
“嘴上话谁都会说,你若真心想我这遭老婆子,为何不回来看我!到底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奶奶!”经过上次家宴一别数月,沈老太太念孙子念的整晚睡不着,饭也吃不下,得以养好身体就抽空过来看看。
“奶奶,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太忙了,你看看我都熬出黑眼圈了。”
沈老太太一听大孙子为了工作熬出黑眼圈,又心疼起来,她摸着沈律的脸紧张关怀,“人是瘦了一圈。都是怎么照顾的!你这个当妈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儿子?不知道熬点补身汤给他喝?!”
老太太勃然生气,沈母惶恐不安,看得出,她在沈老太太面前是有些怕的分量,毕竟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水深火热,难以相处。
“妈,是我这个当母亲的疏忽。”
“你平日里就是懒散惯了!”
沈律眉头一皱,这老太婆真凶,对沈夫人如此,可想而知对媳妇儿……
“奶奶,身子是我自己的,我有分寸。你要说就说我,不要迁怒其他人。试问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
尽管如此,沈老太太还是瞪了沈母一眼,“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吩咐后厨给我大孙子熬点汤喝喝!”
“是是是。”
沈母别提有多哀怨离开。
一来就给她下马威,若不是敬重她是阿律奶奶,早就——
罢了罢了,她也没多长时间,能多让着点就让着,反正不是头一天受气,这大半辈子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省的落人把柄,反过来说她不孝顺老人家。
沈老太太完全忽视沈律身边的早诱,不当她存在,“孙子,就算平日里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奶奶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要是哪不舒服,老婆子我也不活了!”
“奶奶,你严重了。奶奶会长命百岁。”
沈老太太倒是被逗的心情愉悦一点,拍了拍沈律的手,“奶奶我啊活不长喽!到时候卷铺盖一走,有的人怕不得欢喜地敲锣打鼓!年纪大了,活着容易招人烦!大孙子,你会不会嫌弃奶奶?”
“我喜欢奶奶还来不及。”
沈老太太笑的呵呵的。
“妈,我让佣人顿了鸡汤,还有一些营养品。”沈母说。
看见沈母,沈老太太脸上的笑瞬灭,爱搭不理的,“嗯。”
沈母也无语。
老妖精,事多,还会变色。
“对了,我听说我大孙子和人领证了?为何没人来通知我?我还没死,家里就已经容不下我,改朝换代了?”
沈母解释,“妈,本来今天就打算告诉你,结果你就来了。”
“那倒是真会赶巧!不是我说你,就数你会满嘴跑火车,待我没一句真心话!我今天要是不来一趟,怎么,打算瞒我这个老婆子一辈子?!恐怕我进了棺材也死不瞑目!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奶奶,妈没有撒谎,就打算给奶奶一个惊喜。”连沈律都装不下去了,这老太婆诚心挑事。
“哪里是惊喜,分明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吓死我这个老婆子!我一死,有人就好去庙里烧香拜佛!”
“……”
“妈!你直接报我名得了!”沈母真是服了这老太婆,嘴刁,越活越糊涂。
“哼!”
“我记得你,你是早孤儿。”说教完沈母,沈老太太才把目光落在早诱身上。
早孤儿。
三人脸色全变了。
沈母看出沈老太太故意为之,打从早诱进沈家她就不喜欢,这也是沈律和早诱领证时为什么瞒着她的原因。
她是沈律奶奶没假,但沈律也是她儿子!儿子婚姻大事自是她这个当母亲定夺,她看中的儿媳妇不会更变!
“妈,你说什么呢!诱诱不是孤儿!”沈母生气了。
早诱不卑不亢,“奶奶,你记错了,我不是孤儿,我有家人。”
“哦,难道我记错了?既然有家人,为何年幼赖在沈家不走!现如今长大成人勾走我大孙子,你居心叵测!到底是没教养人家孩子,不懂礼义廉耻。”
“奶奶,早诱是我妻子,还请你尊重。”当着他的面就欺负媳妇儿,沈先生这个奶奶也该死了!
“妈,你说说我就得了,诱诱是无辜的。”
沈老太太脸一摆,“怎么,我还说不得?事实就是如此。”
眼看沈老太太和沈母翻脸吵起来,早诱赶紧道,“奶奶说得是。”
“别,这声‘奶奶’我可担当不起!你是嫁给了我大孙子,可惜我不认你!我告诉你陈氏,只要我一天还活着,这个家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沈家孙媳妇儿也只能是含静初,而非这个乡里野丫头!”
陈氏,正是沈母。
沈母脸色极难看,被沈老太太压了这么多年,她一忍再忍。
唯独今天这个忍不了!
她答应过亲家母,早诱嫁到沈家不会让她受一点苦,说到做到!
“妈,望三思。含静初这丫头是不错,人如其名,可问题是沈律是否喜欢她。”
沈律紧跟其后,“奶奶,我管她含静初还是香静初,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早诱!我爱她!”
“你……你糊涂啊大孙子!”
“奶奶我清醒的很。”
“含静初是我一手带大的,算得上我半个孙女,无论身世,家世,还是性格,你们俩天造地设一对!这样,明日我就把她带到沈宅,等见了静初你就知道了!”
“奶奶,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就不能离婚?”
沈律的脸刷一下阴鸷,腾身而起。
“你这样做就不厚道了!”
早诱怕沈律露出蛛丝马迹抓着他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沈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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