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十一年秋,盛京。
青石板冰冷刺骨,佟佳氏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殿内传来阿巴亥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像钝刀割肉般让人牙酸。
“大妃娘娘……”她死死抠住石板缝隙,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一个时辰前,皇太极带着四大贝勒闯入清宁宫,宣布先汗遗命,要阿巴亥殉葬。这会儿,那声音突然停了,静得可怕。
佟佳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震得胸口发闷。“进去收拾吧。”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多尔衮站在台阶上。他的脸色白得吓人,眼里却烧着怒火。
“十四爷……”佟佳氏刚开口,多尔衮已经转身走了,背影僵硬得像石头。
殿内血腥味扑鼻而来,阿巴亥躺在凤榻上,双目圆睁,嘴角还挂着白沫,脖子上的勒痕狰狞可怖。
佟佳氏伸手,颤抖着替她合上眼睛。“娘娘走好。”她低声说,泪无声滑落。
整理遗容时,她的手指触到阿巴亥颈间的一个硬物——一枚玉佩,藏在衣领深处。她迅速将玉佩收入袖中,心狂跳不止。这玉佩的纹路,和父亲临终前交给她的残玉一模一样。
三日后,阿巴亥草草下葬,皇太极登基改元天聪。佟佳氏被多尔衮要到了自己府上。
多尔衮府书房里,佟佳氏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枚玉佩。
“十四爷,这是从娘娘身上找到的,奴婢不敢私藏。”
多尔衮接过玉佩,手微微发抖。他对着烛光端详,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上面的纹路……你见过?”
佟佳氏心跳漏了一拍:“奴婢……不曾见过。”
多尔衮盯住她的眼睛,突然抓住她的右臂,粗暴地掀开衣袖。她肩上的莲花胎记暴露在空气中。
“果然……”多尔衮冷笑,“你父亲临死前,可曾给你什么东西?”
佟佳氏咬紧下唇,摇头。
“滚出去!”多尔衮暴怒,扫落桌上的茶盏,“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我要你的命!”
佟佳氏跌跌撞撞退出书房,后背冷汗浸透。回到小屋,她从床板下的暗格取出锦囊,里面是父亲留下的半枚残玉。两块玉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父亲……”她摩挲着玉佩,想起父亲临死前的话,“这玉关乎国运,千万……千万要藏好……”
天聪元年春,皇太极改革政体,废除旧制,设立六部,建文馆招揽汉臣。
一天,多尔衮把佟佳氏叫到书房。
“明日你去文馆报到。皇兄要各府选侍女帮忙整理文书。你给我盯紧那些汉臣,特别是范文程。”
佟佳氏低头应是,心跳加快。文馆或许能找到关于玉佩的线索。
文馆在城南,是一处不起眼的院落。第一天去时,已有十几名侍女忙碌。
“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佟佳氏抬头,看见范文程站在面前,身着长衫,面容清癯,嘴角带笑。
“奴婢见过范大人。”她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范文程虚扶一下,“听说你识字,可会写汉字?”
佟佳氏点头:“家父教过一些。”
“好。”范文程指向角落书案,“你负责整理这些文书,按年月分类。”
接下来的日子,佟佳氏白天在文馆整理文书,晚上回府向多尔衮汇报。她小心翼翼平衡两边需求,既不显得积极,也不毫无建树。
一个月后的傍晚,佟佳氏整理一批新到的明军战报时,发现夹着一页残破的地图。地图上的标记让她心头一震,隐约与玉佩有关。
她悄悄将地图收起,心中暗自思量:这或许就是通往真相的第一步。
文馆的日子并不轻松。范文程看似温和,实则目光锐利,总能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佟姑娘,这份奏折似乎少了几页。”有一天,他忽然开口,语气依旧平和,但眼神却带着探究。
佟佳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可能是遗漏了,我再去查查。”
她转身离开,背后却感觉范文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回到座位,她假装翻找,手心早已沁出冷汗。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她暗暗警惕,决定更加小心行事。
与此同时,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也注意到了佟佳氏。一次宴会上,他主动与她搭话。
“听闻你在文馆做事,辛苦吗?”豪格笑着问,语气随意,但眼神深邃。
“回禀王爷,不过是分内之事。”佟佳氏低眉顺目,尽量避开他的视线。
“哦?分内之事?”豪格挑眉,“不过,我倒是听说,你颇受范文程器重。”
这句话让佟佳氏心头一紧。她强作镇定,轻声道:“范大人只是让我帮忙整理文书,并无其他。”
豪格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有趣。改日有机会,我们再聊。”
看着豪格离去的背影,佟佳氏皱起眉头。这个男人显然别有用心,而她必须谨慎应对。
夜深人静时,佟佳氏坐在灯下,仔细研究那张地图。结合玉佩上的纹路,她隐约看出了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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