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檀香袅袅。康熙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案几上的奏折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登基二十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碌,可今天总觉得心神不宁。
"梁九功,把先帝的遗物再整理一遍。"康熙放下朱笔,突然开口。太皇太后去世后,他时常想起父亲顺治帝。记忆中的父皇面容模糊,只依稀记得那双深邃的眼睛。
"嗻。"老太监梁九功躬身应下,带着几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打开角落里的紫檀木箱。箱子里整齐码放着顺治帝生前的衣物、书籍和私人物品,每一件都保存完好。
康熙踱到窗前,望着琉璃瓦上的残雪。八岁那年,父皇突然驾崩,他孤零零地坐在那把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龙椅上。佟佳氏母妃的眼泪,索尼等辅政大臣的争执,还有太皇太后那洞察一切的目光...
"砰——"
一声脆响传来。康熙转身,看见梁九功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一个雕花木盒摔裂开来,露出夹层中的一卷黄绢。
"奴才该死!"梁九功连连叩首,额头渗出血迹。
康熙摆摆手,目光却被那卷黄绢吸引。绢布边缘泛着暗红,像是被血浸染过。"拿来。"
梁九功颤抖着双手呈上黄绢。康熙展开时,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钻入鼻腔。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朕知大限将至,特留此血诏..."
康熙的手指微微发抖。非朕亲生?这四个字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佟佳氏亲生,却从未怀疑过与顺治帝的血缘关系。
"都退下。"康熙的声音冰冷,"今日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句,诛九族。"
殿内只剩他一人,康熙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他反复看着血诏,忽然注意到边缘有几处明显的指痕,像是被人紧紧攥过。
康熙鬼使神差地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赫舍里皇后毒发身亡时紧握在手中的那方帕子。两相对比,指痕严丝合缝。
他的呼吸一滞。赫舍里临终前含糊地说过"诏书"二字,当时他以为是呓语。现在看来...
翻转血诏,背面一角残留着半个火漆印,显然是曾有另一份文书附着其上,却被撕去了。那火漆印的形状隐约可辨,正是顺治帝的私印。
"索尼、遏必隆、鳌拜..."康熙低声念出当年四位辅政大臣的名字,眼中寒光闪烁。他们中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吗?太皇太后又是否知情?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梁九功慌张跑进来,跪地禀报:"皇上,慈宁宫走水了!"
康熙心头一震。慈宁宫存放着更多先帝遗物。
"救火。"他简短命令,大步走出乾清宫。暮色中,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极了血诏上那刺目的暗红。
握住袖中的血诏,康熙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场火,真的是意外吗?
慈宁宫方向浓烟滚滚,康熙站在乾清宫台阶上,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谜团中心。父皇早早预知长生药引之事,特意将他过继给佟佳氏保护。赫舍里之死也与此有关,而血诏背面缺失的部分,必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夜色渐深,康熙望着燃烧的火光,眼神越发凌厉。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转身对梁九功说:"传旨,召索额图即刻入宫见朕。"
"嗻。"梁九功弓着身子退下。
康熙独自回到御书房,重新取出那方帕子。赫舍里临终前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当时他以为她在喊自己的名字,现在想来,或许是在说"血诏"二字。
他翻开案几上的密折,那是赫舍里中毒当晚值夜太监的供词。太监说听见皇后惊呼“有人要害...”,后面的话没说完就倒下了。
康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的指痕。赫舍里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会在临终前紧攥着这方帕子?血诏上的痕迹与帕子如此吻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门外传来脚步声,索额图求见。康熙收起思绪,整了整龙袍,沉声道:"宣。"
"臣索额图叩见皇上。"索额图行礼如仪,神色间带着几分忐忑。
康熙抬眼打量着他。作为索尼之子,索额图一直深得他信任。但此刻,康熙不得不怀疑每个人。
"起来说话。"康熙示意,"朕问你,先帝驾崩前,可有什么异常?"
索额图略一思索:"回皇上,先帝那段时间常在乾清宫独坐,有时彻夜不眠。臣父亲索尼曾提起,先帝似有重要之事要交代,但终究未曾明言。"
康熙点点头:"那你可知,先帝可曾留下什么密诏?"
索额图脸色微变:"这个...臣不知。不过..."他犹豫片刻,"当年先帝突然下令将皇上过继给佟佳氏,朝中多有猜测。有人说是因为佟佳氏无子,也有人说..."
"说什么?"康熙追问道。
"有人说,是为了保全皇上性命。"索额图压低声音,"据说当时朝中有传言,称有人欲以长生药引为由,对皇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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