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白踩着百草堂药圃松软的灵土,鼻尖萦绕着各种灵药混杂的奇异香气,本该心旷神怡,可心里头却像压了块冰坨子。
寒月崖上那个冰蓝色的符文印记,像鬼画符一样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那玩意儿散发出的阴冷死寂之气,比凌霜月本身的寒毒更让他头皮发麻。不是毒,那是什么?诅咒?封印?妈的,这冰山师姐身上到底背着多少事儿?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眼前。当务之急是搞到“月见幽兰”。这玩意儿只在子夜开花,花瓣带着月华精华,是调配下一剂压制宗主死气和缓解霜月师姐寒毒的关键辅药。顾倾城那边给的权限倒是够,可百草堂这地方…水有点深。
负责看守这片高阶药田的是个姓王的管事,干瘦得像根老竹竿,颧骨高耸,眼皮耷拉着,看人总带着三分审视七分不耐。穆小白刚报出药名,他那两道稀疏的眉毛就拧成了疙瘩。
“月见幽兰?” 王管事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石板,“就你?一个伙房掌勺的?知道这花儿多金贵么?娇气得很,一点浊气、一点偏差都能让它枯萎!你拿去干嘛?炖汤?”
他刻意拔高了“炖汤”两个字,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引得旁边几个正在侍弄灵植的百草堂弟子侧目,发出几声压抑的低笑。
穆小白心里骂了句老梆菜,脸上却挤出点“憨厚”:“王管事,弟子确实是为宗主和…呃,一位需要驱寒的同门配制药膳,有宗主手令的…”
“宗主手令?” 王管事嗤笑一声,打断他,枯瘦的手指捻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手令是让你进药圃,可没说让你糟蹋宝贝!月见幽兰不是大白菜!想要?行啊,按规矩来,拿贡献点换!三千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三千?!” 穆小白差点没蹦起来。他一个刚入内门没多久的“厨子”,加上之前零零碎碎的奖励,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点。这老东西明显是坐地起价,故意刁难!
“王管事,这…这也太贵了吧?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是急用…” 穆小白试图讲理。
“通融?” 王管事眼皮一翻,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没贡献点就哪凉快哪待着去!百草堂的规矩,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坏!你当这是你家厨房后院的野草啊?还通融!”
周围的低笑声更明显了。几个百草堂弟子交换着眼神,满是看好戏的意味。丹师一脉向来看不起“药膳”这种野路子,觉得是下乘,王管事的刁难正合他们心意。
穆小白气得牙痒痒,拳头在袖子里攥紧了。妈的,真想给这老东西下点巴豆粉尝尝鲜!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正飞速盘算着是去找宗主告状(显得自己太废物),还是去大师姐那里“借”点贡献点(大概率被骂死),一个清脆又带着火气的声音像小炮弹一样砸了过来。
“王管事!你少在这儿欺负人!”
只见唐糖一阵风似的从旁边的药陇里冲了出来,小脸气得通红,两个小辫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像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挡在穆小白身前,叉着腰,对着王管事就开火:
“小白哥的药膳怎么了?救了宗主师姐的是不是他?立了大功的是不是他?宗主师姐都夸好的东西,到你这儿就成糟蹋宝贝了?一株月见幽兰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根子!三千点?你怎么不去抢啊!”
她越说越气,直接把自己的身份玉牌拍在旁边的青石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就是贡献点吗?我有!用我的换!给小白哥!” 唐糖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赶紧的!划走!”
王管事被这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噎得一愣,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认得唐糖,这小丫头在百草堂人缘不错,背景似乎也不简单,关键是…她真有贡献点。他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哼!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炼丹才是大道正途!药膳?哼,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
他一边阴阳怪气,一边不情不愿地拿起唐糖的玉牌,在自己的管事令牌上一划。一道微光闪过,贡献点扣除。
“拿去!” 王管事没好气地把一个巴掌大小、用特殊寒玉盒盛放的月见幽兰塞给穆小白,那动作粗暴得像是丢垃圾。
“谢谢唐糖!” 穆小白接过玉盒,入手冰凉,看着眼前气鼓鼓为他出头的小姑娘,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小太阳,真够义气!
“哼!不客气!气死这个老抠门了!” 唐糖朝王管事做了个鬼脸,拉过穆小白的手,“小白哥,走!别理他!”
就在这时,一阵清雅的药香随风飘来。一个身着鹅黄色百草堂核心弟子服饰的女子,款款从药圃深处的小径走来。她身姿窈窕,面容温婉甜美,嘴角似乎天生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正是百草堂首席弟子,方荔荔。
她显然是看到了刚才的争执,目光在穆小白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疏离。她认得这个在宗门里声名鹊起的“药膳厨子”,但心底深处,对这种非正统丹道的手段,始终存着一份根深蒂固的偏见。不过是些取巧的野路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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