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白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又被无数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掼在地上,浑身上下无处不痛,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他费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口中混合着泥沙和铁锈味的涎水,挣扎着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茫然地环顾四周。
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勉强视物。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狭窄岩洞,空间逼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和淡淡的硝石气息。洞口被一些伪装过的藤蔓和散发着微弱波动的蛊虫遮掩着,显然是铃音的手笔,用以隔绝外界的探查。秦无双盘膝坐在不远处一块稍显平整的石头上,正在闭目调息,原本莹白如玉的脸颊此刻缺乏血色,气息也比平时微弱了不少,显然硬抗阴姬那含怒一击让她损耗极大。慕怜星则在洞口附近,指尖流淌着微光,正全神贯注地加固着临时布下的隐匿阵法,眉头紧蹙,不敢有丝毫大意。阿蛮像只受惊的小鹿,紧紧挨在慕怜星身边,小手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惶恐和对未知的担忧。
铃音正蹲在穆小白身边,俏脸上写满了焦急,见他醒来,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穆大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内腑?刚才真是太险了!” 她的目光随即被穆小白死死抓在手里的那个物件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仅有巴掌大小、通体呈现暗沉色泽的小鼎,造型古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鼎身还在缓缓滴落着粘稠的暗红色污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即便此刻被穆小白掌心涌出的、散发着纯净生机气息的净世青炎紧紧包裹着,那股深植于鼎身内部的阴冷、污秽、暴戾的邪异气息,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丝丝缕缕地向外渗透,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泛起寒意。
“咳……没事,还喘着气呢,就是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穆小白龇牙咧嘴地尝试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主要是这破玩意儿,死沉不说,还硌得慌,跟抱了块冰疙瘩似的。”他举起那个依旧在滴血的小鼎,凑到眼前,借着青炎的微光仔细端详。入手的感觉冰凉刺骨,分量极重,仿佛不是金属,而是某种凝固的邪恶本身。鼎身表面刻满了扭曲盘绕的符文,那些纹路不像黑苗族常见的虫鸟图腾那般充满自然的韵律感,反而更像是一个个痛苦挣扎、扭曲哀嚎的魂体被强行烙印其上,看久了竟让人觉得头晕目眩,心神不宁。
“这就是你不顾性命从那个邪门血池里捞出来的东西?”秦无双结束了短暂的调息,走了过来,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凝视着那小鼎,秀眉紧蹙,眼神锐利如剑,“此物邪气之深重,实属罕见,绝非善类,留在身边恐是祸患。” 作为剑修,她对这种污秽邪恶的气息有着本能的排斥和警惕。
“阴姬那老妖婆为了这玩意儿眼都红了,差点跟我玩命,就算是个邪门歪道的宝贝,那也肯定不是凡品。”穆小白试图用更强烈的净世青炎去灼烧鼎身表面的污血和缠绕的邪气,但那邪气异常顽固,如同拥有生命般,在青炎的灼烧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却依旧顽强地附着着,难以彻底清除。“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或者……能换点好东西?”他习惯性地用厨子掂量食材价值的思维琢磨着。
铃音凑得更近了些,仔细辨认着鼎身上的符文,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摇头道:“这些符文非常古老,带着一种……来自九幽深处的阴冷死寂的味道,绝对不是我们黑苗传承的手法。看这炼制方式和意图,倒像是一件……拙劣模仿万蛊瓮而成的邪器,但走的完全是掠夺和毁灭的邪路,与我们供奉圣器、沟通自然的理念背道而驰。”
“仿造的赝品?”穆小白一听,兴趣更浓了,“那能不能研究出它具体是干嘛用的?总不可能真是阴姬用来腌泡菜的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神识,如同触角般,尝试向小鼎内部探去,想弄清楚其内部结构。
然而,他的神识刚刚触及鼎身表面——
嗡!
一股冰冷、暴戾、充满了无尽怨恨和杀戮**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从小鼎内部反扑出来!伴随着这股意念的,是无数怨魂凄厉哀嚎的幻象,瞬间冲击向穆小白的识海!那感觉,就像是毫无防备地被人用冰锥狠狠刺入了太阳穴!
“呃啊!”穆小白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剧痛,他连忙切断了那缕神识连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色也白了几分。
“怎么了穆大哥?”
“小白师弟?”
铃音和秦无双几乎同时出声询问,语气中都带着关切和警惕。慕怜星和阿蛮也紧张地望了过来。
“这破鼎……反抗得很激烈!”穆小白心有余悸地揉了揉刺痛的额角,“里面好像封印着什么东西,非常凶戾……” 他喘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来温和的手段不行,得来点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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