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木婉清指引的方向,小队五人屏息凝神,愈发谨慎地向前推进。越是深入,周遭环境的变化便越发触目惊心。原本那蕴藏着生机、泛着莹莹绿意的雾气,逐渐被一种灰黑色、沉重得令人窒息的霾气所取代。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杂着腐殖质霉烂与某种刺鼻硫磺矿物的怪异气味,吸入口鼻,隐隐带着灼烧感。
脚下的土地也变得贫瘠荒芜,植被稀疏凋零,偶尔能见到的几株树木也都呈现出一种病入膏肓的枯黄色,枝叶无力地低垂着,仿佛在无声地哀嚎,毫无生机可言。
“这鬼地方,待得人浑身发毛,像有无数阴冷的小虫子在爬。”苏韵皱着眉,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离火灵力自行运转,驱散着那股不适感。
“黑暗与死寂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方荔荔神色无比凝重,她身为医修,对生机的流转与衰亡最为敏感,“前方必然有幽冥殿布下的邪阵据点。”
穆小白全力运转食神之眼,眼前呈现的景象让他心头怒火腾起。在他的视野里,这片区域的天地灵气变得异常浑浊狂暴,充满了破碎的死寂能量与暴虐的邪气。更远处,数道粗壮如蟒、呈现污浊暗红色的能量流,正如同贪婪的吸血水蛭,从大地脉络深处、从那些尚未完全死去的古树残躯中,被强行蛮横地抽取出来,汇成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洪流,涌向同一个方向!
“就在前面的山谷里!”穆小白压低声音,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处陡峭高地的岩石后方,借着嶙峋怪石的遮掩,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是一处面积不小的山谷,然而谷中的景象却令人头皮发炸,睚眦欲裂!
山谷中央,赫然布置着一个庞大而邪恶诡异的阵法。阵法的基座由某种不反光的漆黑矿石垒砌而成,石壁上刻满了无数扭曲蠕动、仿佛拥有生命的暗红色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智紊乱的邪异波动。阵法四周,笔直竖立着九根惨白刺目的骨幡,幡面似乎用人皮或某种邪兽皮革制成,上面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绘制着狰狞咆哮的鬼脸,散发出滔天的怨念与恨意。
而阵法的核心,更是惨不忍睹!三棵巨大无比、看年份至少活了上千年的灵性古树,被无数缠绕着黑色邪气的粗大锁链死死捆缚在阵法中央!锁链深深勒入树干,树皮大面积开裂,如同伤口般汩汩流淌出琥珀色、如同血液般的粘稠树脂。它们的枝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枯萎凋零,磅礴浩瀚的生命力和纯净的木灵本源被那邪恶阵法强行抽取出来,化作汩汩流淌的、凝实如液的翠绿色光流,疯狂注入阵法中央悬浮着的一件器物之中。
那器物被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能量包裹着,形状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个钵盂或小鼎的模样,它正如同无底深渊般贪婪地吞噬着古树的生命精华,散发出的邪恶波动越来越强,令人灵魂战栗。
阵法周围,十几名身穿幽冥殿制式黑袍的修士正如同工蚁般忙碌穿梭,不断将各种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阴邪材料投入阵法之中,加固其运行。为首者是一个气息阴冷如毒蛇、面色苍白得不似活人的瘦高男子,其修为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他手中握着一面缭绕着黑气的三角阵旗,不断挥动指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残忍笑容。
整个山谷的土地因为生命力的被疯狂掠夺而大面积变得焦黑、龟裂,如同被天火灼烧过,寸草不生。那些未被直接抽取、但位于阵法影响范围内的古树也未能幸免,纷纷枯萎倒塌,整个山谷死气弥漫,怨念冲天,宛如一片人间鬼蜮。
“这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苏韵看得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们这是在断自然的根,绝万物的生路!”
唐糖更是小脸煞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她天生与植物亲近,此刻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三棵古树传来的无尽痛苦与绝望哀嚎,甚至能听到整片森林那深沉而悲怆的无声怒吼,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它们好痛苦……森林…森林在哭泣……”
方荔荔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唇,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秦无双周身的空气已然凝结,实质般的冰冷剑意弥漫开来,凛冽的杀机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她周围的岩石都割裂出细密的剑痕。
穆小白只觉得胸腔被一股炽烈的怒火填满,几乎要炸开。作为一名以天地灵物为材的厨修,他对于这些天然孕育、蕴含着造化精华的“食材”有着本能的珍惜与敬畏。目睹如此暴殄天物、竭泽而渔的酷烈行径,那种源自本心的愤怒甚至超越了对敌人本身的杀意。
“必须阻止他们!毁了那邪阵!”穆小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冰冷彻骨的话。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浩瀚无边却又充满了无尽悲怆与愤怒的古老意志,猛地从山谷最深处、从大地脉络之中轰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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