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丝竹之声仍在悠扬,但空气中的旋律早已换了主角。
王江。
这个名字,此刻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宴会厅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灯光璀璨,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似乎都主动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先前那些眼神里带着轻蔑与不屑的宾客,现在一个个变了嘴脸。
他们端着盛满琥珀色酒液的高脚杯,脸上堆砌着热络而又略显僵硬的笑容,想方设法地朝着王江的方向挤过去。
“王先生,年轻有为,真是让我等汗颜啊。”
“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我有一个风水问题,不知什么时候能向王大师请教!”
话术拙劣,目的却**。
王江站在原地,并未移动分毫。
面对一张张递过来的名片,一声声攀附的奉承,他只是微微颔首,偶尔举杯示意。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既不让人觉得亲近,又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
那份从容与淡定,仿佛他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早已看惯了世间浮沉的宿将。
这份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城府,让那些试图靠近的人,心中愈发敬畏。
他们伸出的手,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气墙隔开,始终无法真正触碰到他。
就在这时,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
“小江,过来,到我这里来坐。”
是霍老爷子。
他坐在最中心的主桌,眼神灼灼地望着王江,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主桌,那是霍家的核心圈层,除了霍老爷子,只有霍家的大少、二太太等寥寥数人有资格落座。
让一个外人,一个刚刚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坐过去?
一些霍家的旁支亲戚脸上闪过一丝不忿,二太太梁婉仪的眼底也掠过一抹深意,但无人敢于在此刻提出异议。
霍老爷子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
王江,从这一刻起,是他霍家的贵客。
更是他霍某人认可的人。
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王江从容地穿过人群,在霍老爷子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桌上的餐具是精致的骨瓷,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小江,你刚才那番话,可是让我这个老头子都开了眼界。”
霍老爷子亲自为王江斟满一杯茅台,酒香醇厚,瞬间弥漫开来。
“只是读过几本杂书,在老爷子面前班门弄斧了。”
王江谦虚道。
“诶,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
老爷子摆摆手,兴致盎然地问道:“那你再跟我说说,这宋代的五大名窑,你最推崇哪一个?”
这是一个极大的话题,足以见得老爷子的考较之意。
王江没有丝毫迟疑。
他借用着脑海中另一个世界里,属于顶级富豪玩家的知识储备,从汝窑的天青釉色,讲到官窑的紫口铁足,再到哥窑的金丝铁线。
他没有掉书袋,而是将那些枯燥的知识点,融入到一个又一个生动的历史故事与鉴别技巧之中。
旁征博引,深入浅出。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凝神倾听的魔力。
霍老爷子眼中的欣赏之色越来越浓,频频点头,手中的酒杯就没放下过。
坐在另一侧的霍家大少霍震庭,更是听得两眼放光。
他本就是个古玩爱好者,但多是纸上谈兵,此刻听王江一席话,只觉得胜读十年书。
“王老弟,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简直就是一本活的古玩百科全书啊!”
霍震庭激动地探过身子。
那天一起去逛一回,我好好向你请教!”
一声“王老弟”,意味着霍家未来的掌舵人,已经彻底将他视作了自己人。
友谊的种子,就此更加茂盛。。
主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烈,笑声不断。
可就在这其乐融融的顶峰。
“咳……咳咳……”
霍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脸色瞬间涨红,猛地弯下腰,发出一连串剧烈而嘶哑的咳嗽。
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拼命拉扯,听得人头皮发麻。
“爸!”
“老爷子!”
霍家众人脸色大变,瞬间围了上去。
霍震庭更是手足无措地拍着老爷子的背。
“咳……咳咳咳!”
老爷子咳得更加厉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最后,他猛地一呛,从喉咙深处咳出了一口浓痰。
他下意识地用手帕捂住嘴。
当手帕移开时,一小口带着暗红色血丝的黏稠物,触目惊心地印在那洁白的丝帕上。
全场死寂。
宾客们脸上的笑容僵住,惊恐地望着这一幕。
“快!快叫陈医生!”
霍震庭的声音都变了调。
早已候在一旁的家庭医生陈医生,立刻提着药箱匆忙赶来。
他戴上听诊器,又翻了翻老爷子的眼睑,一番检查后,对忧心忡忡的霍家人说道:“大少不必惊慌,老爷子这是旧日落下的肺痨根,加上最近天气转变,冷热交替,才引发了咳嗽。血丝也是因为咳嗽剧烈,毛细血管破裂所致,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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