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密室?这简直是一座沉睡在地下的、充满罪恶的宝库!其规模之大,藏宝之丰,远远超出了他们最疯狂的预估!
? 东侧区域,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金币(常人难得一见的,在这里有数不清的)和银元,还有金元宝、银元宝!那些金银在跳动的火光下,反射出诱人却冰冷至极的光芒,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属海洋!初步目测,其数量何止百万两?恐怕数百万两都不止!这远远超过了陕西边军数年军饷的总和!
? 西侧区域,则是一排排敞开或半敞开的紫檀木、黄花梨木大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硕大的东珠、莹润的翡翠、剔透的玛瑙、精美的金器、年代久远的青铜器、卷轴精美的书画……琳琅满目,流光溢彩,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其中不少器物,形制古老,纹饰特异,带着明显的宫廷御制或前朝王府风格,绝非寻常富户甚至一般官员所能拥有!
? 南侧区域,堆积如山的是一捆捆的上等貂皮、狐皮等珍稀皮货,以及一箱箱名贵的药材,如粗如儿臂的老山参、完整的鹿茸、巨大的灵芝等等,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 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是北侧区域!那里竟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套做工极其精良、擦拭得锃光瓦亮的铁甲!以及配套的弓弩、刀剑、长矛等制式兵器!铠甲兵器堆叠在一起,散发出冰冷的杀气!在大明律法中,藩王虽有护卫,但甲胄兵器的数量和制式都有严格规定,私藏如此数量的精良军械,其性质已远超贪墨,形同谋逆!这是足以株连九族的铁证!
整个地下空间,鸦雀无声,只有火折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龙鳞卫士兵们因为极度震惊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财富的奢靡气息与金属的冰冷杀气,形成一种诡异而可怕的氛围。
王朝毕竟是沙场老将,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搜!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重点是账册、信件、文书!任何带字的东西都要!”
龙鳞卫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开始强忍着激动,像梳子一样仔细搜查这座地下宝库。他们翻开箱笼,检查夹层,敲击墙壁和地面,寻找可能存在的暗格。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一炷香后,一名士兵在一只看似普通的、用来装书画卷轴的樟木箱底部,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打开夹层,里面赫然放着一本用特殊密码书写的小册子(其密码体系与钱师爷的暗账类似,但结构更简洁,更像是一种私人笔记)以及几封没有署名、但用语极为隐晦谨慎的密信!
王朝立刻接过那小册子,凭借这段时间对钱师爷暗账密码的反复研究和熟悉,他尝试着进行破译。很快,几条关键记录浮出水面:
“天启十年腊月,甲字库,收北边‘皮货’款,折银元十五万枚,入库。” “天启十一年三月,丙字库,支取‘东主’寿礼,三尺高红珊瑚树一对,前朝玉璧十双,由贾先生经手。” “天启十一年五月,戊字库,匿两淮盐引三千张,待价而沽,不可轻动。” “天启十一年七月,补甲字库军饷亏空银元三十万枚,账目需做平。”
……
“北边皮货”?这几乎明指与关外蒙古部落(甚至可能是正在崛起的、与大明关系紧张的葛尔丹部)的走私交易!这是通敌大罪! “东主寿礼”?这与暗账中对世子朱存枢的代号完全吻合!坐实了其核心地位! “盐引”?这是国家严格控制的专卖凭证,私匿、倒卖盐引,是杀头重罪! “补军饷亏空”?这直接印证了贪墨军饷的流向!
这本小小的密册,不仅彻底印证了军饷贪墨案,更揭露了世子朱存枢还可能涉及数额极其巨大的走私、倒卖国家专营物资、甚至可能通敌的更为严重、更为致命的罪行!其胆大包天,罪行累累,简直罄竹难书!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王朝紧紧攥着那本密册,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环顾这座金山银海、罪证如山的地下世界,声音带着无比的决绝和一丝后怕:“全部封存!绘制图样,登记造册!派重兵把守,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快!派人速回钦差行辕,八百里加急,禀报钦差大人!天……要变了!”
当密室藏金的消息,连同密册、密信的关键内容,被王朝派出的最亲信、最得力的手下,快马加鞭、一路换马不换人地送回钦差行辕时,东方的天际,刚刚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曙光。
陈宝玉又是一夜未眠。他并非枯坐,而是在灯下反复推敲着案情的每一个细节,审视着已有的每一条证据,模拟着朱存枢及其党羽可能做出的各种反应和反击。烛火将他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峭。
当亲信带着一身露水和尘土,气喘吁吁却又无比兴奋地冲进行辕,将地下宝库的惊人发现和盘托出时,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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