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一生，望百年 第59章 成为客卿

月下那一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苏望宁心中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她素来清冷自持，情感内敛，何曾经历过这般直白而炽烈的侵袭？每每回想起来，耳根仍会不受控制地发热，唇瓣上仿佛还残留着那微凉而霸道的触感。

尔生百年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仿佛那夜之事再自然不过。他依旧时常待在丞相府，神态举止与往日并无太大不同，只是落在苏望宁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专注与占有，偶尔一些不经意的触碰，也带着心照不宣的亲昵。这种变化细微，却逃不过身边最亲近之人的眼睛。

苏哲自然是第一个察觉的。他看着女儿偶尔面对尔生百年时那瞬间的不自然与脸颊飞起的红霞，再看向那位妖皇陛下眼中罕见的柔和，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欣慰于女儿似乎找到了归宿，又忧心于对方非人的身份与深不可测的力量，以及未来可能面临的未知挑战。但他深知女儿心性，一旦认定，便难以更改，只得将担忧压在心底，默默观察。

李琮与林微露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同。尤其是林微露，她心思细腻，又刚经历过情窦初开的甜蜜，对男女之情更为敏感。她悄悄对李琮说：“殿下，你有没有觉得，阿宁和妖皇陛下之间，似乎……不太一样了？”

李琮闻言，看向不远处正在低声交谈的苏望宁与尔生百年。虽听不清内容，但尔生百年微微侧头倾听的姿态，以及苏望宁虽面色平静却眼神微亮的模样，确实与往日单纯的合作关系大不相同。他笑了笑，握紧林微露的手：“跟我们是一样的。”

大将军韩罡一系势力遭受重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在暗中活动，试图寻找新的立足点。其他几位皇子见最大的竞争对手出局，心思也活络起来，虽表面上对代理朝务兢兢业业，私底下却少不了各种试探与拉拢。皇帝李弘对此心知肚明，一方面利用此机会平衡各方势力，另一方面则加紧了对“幽冥教”余孽的追查。

这日，皇帝再次于御书房召见苏哲、苏望宁与尔生百年。

皇帝的精神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了些，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他先是肯定了众人破解“影棺”之局的功劳，尤其对尔生百年再次表达了谢意，赏赐又厚重了几分。

“关于那‘幽冥教’，”皇帝切入正题，神色严肃，“据暗卫这几日密查，以及从……李珩身边心腹口中撬出的零星信息，此教派在前朝覆灭后，确有残党隐匿世间，行事极为诡秘。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机会，颠覆李唐，重现其邪神信仰。李珩，不过是他们选中的一枚棋子，利用其求生之欲与权力野心，布下此局。”

丞相苏哲凝声道：“陛下，此教妖人不除，恐永无宁日。他们能蛊惑一位皇子，未必不能蛊惑他人。”

皇帝颔首：“朕已下令，在全国范围内秘密缉查与‘幽冥教’相关的一切线索。此事，恐怕还需仰仗妖皇与宁儿你们的力量。”他看向尔生百年，语气带着商议的意味，“此教邪术诡异，非寻常力量所能应对。”

尔生百年神色平淡：“若遇上了，顺手除掉便是。”

他答应得如此轻描淡写，反而让皇帝和苏哲更加确信其深不可测。皇帝心中稍安，又道：“另外，关于妖皇滞留上京之事，朝中虽暂无异论，但长久下去，终非良策。朕思忖，或可予妖皇一个‘客卿’之名，挂靠钦天监，如此，也算有个明面上的身份，便于行事，亦可堵住部分悠悠之口。”

这显然是在为尔生百年的存在寻找一个合乎礼法的定位，既是安抚，也是某种程度的捆绑。

尔生百年不置可否，对他而言，名号毫无意义。但他瞥见苏望宁眼中一闪而过的赞同，便随意点了点头：“可。”

皇帝见状，心中一定。有这位实力恐怖的妖皇作为“客卿”，至少在面对“幽冥教”这等诡异敌人时，能多一份强大的依仗。

议事完毕，众人告退。走出御书房，苏望宁与尔生百年并肩而行。宫道漫长，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方才，是因为我，才答应陛下的吗？”苏望宁轻声问，她注意到了他那一眼。

尔生百年侧目看她，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紫金色的眼眸中，漾出暖意，语气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唯我独尊：“本皇行事，何须理由。不过……”他语气微顿，带着一丝戏谑，“若你希望如此认为，亦可。”

苏望宁知他性子，也不追问，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而来，对着苏望宁行礼道：“苏小姐，永嘉公主听闻您入宫，特请您至揽月亭一叙。”

永嘉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女儿，性情活泼，与苏望宁算是旧识，只是交往不深。苏望宁有些意外，但并未多想，看向尔生百年。

“你去吧，我在此等你。”尔生百年道。

苏望宁点点头，随内侍前往御花园深处的揽月亭。然而，当她踏入亭中，见到的却并非永嘉公主，而是一位身着华服、面容姣好、眼神却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嫉妒的年轻女子——安平郡主，太后娘家的侄孙女，亦是京中有名才女，据说……曾对二皇子李琮有意。

“苏小姐，别来无恙。”安平郡主微微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听闻苏小姐近日与那位妖皇陛下……走得很近？真是好生令人羡慕呢。”

苏望宁眸光微凝，心知来者不善。这宫闱之内，关于她与尔生百年的流言，怕是已经悄然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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