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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与李斯方才的节奏如出一辙。
那封密函静静躺在两人之间，烛光映照下，扶苏的名字仿佛在竹简上跳动。
"孤臣..."
萧何喃喃重复这个词，舌尖尝到一丝苦涩。
他抬眼看向李斯，"李先生，您当年..."
"我当年差点成为孤臣。"
李斯接过话头，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可惜终究棋差一着。"
萧何深吸一口气。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了。
咸阳城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就像此刻压在他心头的重担。
此时的太原郡府，晋阳。
一座青石拱桥横跨汾水支流，桥下黑水无声流淌。
三更过半，月光被云层遮蔽，只余桥头一盏孤灯在夜风中摇曳。
一道手持钓竿，独坐桥栏，宽大的紫袍下摆垂入黑暗中。
鱼线没入水面，却无浮标——这分明不是垂钓的时辰。
"司命。"
阴影中走出一个披着斗篷的男子，声音压得极低，"来信了。"
这身影没有回头，手指在钓竿上轻轻摩挲，发出难辨男女的声音："念。"
“黑冰台派人来晋阳协助锦衣卫，还有盖聂他们了。”
青石拱桥的阴影中，紫袍人的钓竿微微一顿，鱼线在漆黑的水面划出一道几不可察的波纹。
“黑冰台……”
那声音轻缓如夜雾，却让斗篷男子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来了几人？”
“三人。”斗篷男子喉结滚动，
“但只探得其中一人的踪迹…”
他顿了顿，“狼骨甚至把他的三百哑兵也带来了。”
紫袍人忽然轻笑一声，钓竿倏然提起。
大司命终于站起身，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
斗篷男子跪伏在地，继续道：“大人，如今，黑冰台、锦衣卫已按计划控制了，狼骨的哑兵也切断了城中退路…盖聂已经去了白家。”
大司命轻笑，声音如毒蛇吐信：“很好。”
他抬手一挥，丢出手中的鱼竿。
“且让他们再嘚瑟几天，等到这晋阳蜃龙出世，我必然再夺回阴阳家！”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凄厉刺耳。
大司命寒光闪过。
“哈哈哈！还真是有趣。看来我已经被发现了。"
大司命冷笑道，剑尖指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那我就会会这些见不得光的老鼠。"
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不是寻常武者的轻功踏地，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行进声。
果然，片刻之后，一队个身影无声地出现在石桥两侧。
为首之人身形瘦削如竹，脸上戴着一副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面具额头上刻着一枚狼头图案。
"狼骨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大司命，目光警惕地扫过对方身后的三百哑兵。
那些全身包裹在黑色皮甲的士兵，连面部都戴着特制的面罩，据说被割去了舌头，永远沉默。
而且太子孟安似乎还为这些哑兵配备了所谓神兵，削铁如泥。
狼骨没有开口，只是做了几个手势。
士兵缓缓让出一条路来。
一个婀娜的身姿从士卒当中走了出来。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阴阳司的月神。
看到月神的一刻，大司命眼眶猛的一缩，随即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月神，想不到你居然也来了！那家伙，到底是投靠了大秦！”
月神看着大司命，悠悠开口：“少司命的想法，岂是你所能明白的。”
月神的银白色长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袍袖上绣着的星月纹路泛着淡淡的蓝光。
"东海君。"
月神的声音清冷如霜，"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叛徒…大司命？"
大司命的紫袍无风自动，星辰组成的脸孔上光点剧烈闪烁："叛徒？哈哈哈...阴阳家拘泥于陈规旧矩投靠大秦，做大秦的走狗，才是真正的背叛！"
这时，狼骨做了个手势，三百哑兵同时举起手中的陌刀。
月神抬起手，示意黑冰台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大司命身上："少司命早已预见你会走到这一步。”
“他说的没有错，天下阴阳…不是你能驾驭的。"
忽然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颤。
桥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
大司命张开双臂，伸展着双臂："看看这力量！等我完全掌控它，什么阴阳家，什么大秦，都将臣服在我脚下！"
月神叹了口气，从手中拿出一块紫色的玉牌。
"阴阳令！"
大司命的星辰面孔扭曲了一下，"那老东西居然把它给了少司命？"
"少司命命我带来一句话。"
月神将令牌高举过头，"北斗本为勺，何故化毒蛇？大司命，回头吧！"
这句话仿佛一柄利剑刺入大司命的身体。
他踉跄后退两步，嘴角上却依旧是一阵阵冷笑：“回头，已经迟了！”
月神手中的紫色玉牌骤然绽放出耀眼光芒，将整座石桥映照得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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