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如同流星般在镜片间穿梭,与那些痛苦的影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氛围。
许久,一道低沉而模糊的意念传入索菲亚的脑海,那是死神的声音,不再像以往那般冰冷刺骨、毫无感情,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疲惫”的基调。
“你带来了……变数。”
索菲亚心中一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镜中的死神碎片。
“你的‘光’……污染了我的‘暗’。”
死神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一丝困惑与不甘。
“你的‘理解’……动摇了我的‘绝对’。”
它存在了无数个世纪,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所有的痛苦与灾难,那些痛苦是它的养分,是它存在的意义。
它构建镜宫,收藏那些破碎的痛苦影像,坚信痛苦是世界的本质,是唯一的真实。
而索菲亚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种绝对。
她用“光”的力量,将痛苦转化为希望;
用“共鸣”的力量,让人们在创伤后依然能感受到连接与温暖。
这种与“绝对痛苦”相悖的存在,让它固有的认知开始崩塌。
索菲亚平静地注视着镜中的死神碎片,手中紧握父亲的画笔。
笔杆上的温度传来,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这不是污染,也不是动摇。”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穿过镜面,传入镜宫之中。
“这只是……另一种真实。”
“你收藏痛苦,但痛苦并非存在的全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镜中那些交织的影像。
“人类的历史,不仅有战争与灾难,还有和平与希望;
“生命的意义,不仅在于承受痛苦,更在于在创伤后依然挣扎着寻求意义、寻求美、寻求连接。
“这种挣扎与坚持,同样是世界的本质,同样值得被看见。”
说完,她举起了父亲的画笔。笔尖没有蘸取任何颜料,而是缓缓抬起,指向天空。
体内的能量开始涌动。
那是她与全球画布计划产生共鸣后,融合了无数人心中希望与善意的能量;
是她接受了自身创伤,与过去和解后,形成的完整自我的能量;
更是父亲临终前留下的“画出光”的遗志,是一代代人对美好与和平的向往。
这些能量汇聚在笔尖,形成一团温暖、纯净的白光。
白光并不刺眼,反而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而坚定,带着消融一切阴霾的力量。
周围的空气开始震颤,怪树的枝叶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股力量欢呼;
泪滴结晶的光芒与笔尖的白光交相辉映,将整个森林中心映照得如同白昼。
镜中的死神碎片明显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威胁,那些破碎的镜片开始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你要……做什么?”
死神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警惕”的波动,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它能感觉到,这股“光”的力量并非要摧毁它,而是要改变它,要剥夺它赖以生存的“绝对痛苦”的本质。
“给你一个选择。”
索菲亚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继续固守你冰冷的、由纯粹痛苦构成的美学,将自己封闭在镜宫之中,收藏那些无尽的绝望,最终在永恒的孤独与虚无中走向消亡;
或者……接受这‘污染’,拥抱这‘动摇’,放下你对痛苦的执念,让你的镜宫,映照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知道,死神的本质是一面映照真实的镜子,只是长久以来,它只选择了映照痛苦的一面。
而她要做的,不是摧毁这面镜子,而是让它重新看见世界的全貌,看见痛苦之外的美好与希望。
说完,她不等镜魔回应,便将那团汇聚了所有“光”之可能的白光,猛地点向了巨大的镜面。
没有预期中的爆炸,没有震耳欲聋的冲击,甚至没有一丝声响。
白光如同水滴融入湖面,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沿着镜面蔓延,渗透到每一道裂纹、每一个角落。
镜面的银灰色渐渐褪去,被温暖的白光所取代,整个镜面变得如同融化的白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紧接着,镜宫开始剧烈地、无声地崩塌。
这并非物理结构的毁灭,而是概念的重构。
那些构成镜宫廊道的无数镜子,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纷纷融化、消散,化作点点银光,飘散在空气中;
那些放映着无数历史痛苦的影像,在白光的照耀下,不再显得狰狞与绝望,而是渐渐变得平和,如同褪色的老照片,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而非永恒的枷锁。
构成死神身体的无数破碎镜片,在白光的牵引下,脱离了原有的结构,不再是拼凑成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人形。
它们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纷纷从镜宫中飞出,朝着索菲亚随身携带的那个普通木质画架飞去。
画架是她出发时随手携带的,木质粗糙,带着自然的纹理,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力量,成为了一个能量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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