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默与苏婉如成婚已有一段时日。婚后的生活平静而温馨,脱离了将军府的压抑与算计,在这座属于他们自己的宅院里,两人举案齐眉,感情日渐深厚。苏婉如知书达理,性情温婉中又不失坚韧,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暇时也会翻阅云默带回来的账册,对锦云轩的事务略知一二,夫妻间颇有共同语言。云默更是将一腔柔情尽数倾注在妻子身上,敬她、爱她,视若珍宝。
这日傍晚,夕阳的余晖给云宅的小花厅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晚膳特意摆在了这里,菜肴比往日更为精致,多是依着苏婉如平日的口味准备的。云默细心地将一块剔除了小刺的清蒸鲈鱼腹肉夹到苏婉如碗中,柔声道:“如儿,尝尝这个,今日庄子上新送来的,很是鲜美。”
苏婉如微笑着点头,刚用筷子夹起那块莹白的鱼肉,尚未送入口中,一股以往从未在意过的鱼腥气却猛地直冲鼻腔。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脸色一白,急忙侧身以帕掩口,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如儿!你怎么了?”云默脸色骤变,立刻丢下筷子,绕过桌案来到她身边,一手轻抚她的后背,一手握住她微凉的手,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急,“可是身子不适?是不是前些日子帮着核对锦云轩的账目累着了?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连声追问,语气充满了自责,仿佛妻子有任何不适都是他的过错。
苏婉如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那阵恶心感稍稍平复。她靠在云默怀中,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夫君别担心,许是……许是近日天气转凉,肠胃有些不适,歇歇便好了。”她不愿他过分忧心。
然而,云默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哪里放得下心。他当即沉声吩咐侍立一旁的丫鬟:“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府医过来!要快!”
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去了。
等待府医的时间里,云默小心翼翼地将苏婉如扶到一旁的软榻上歇着,亲自倒了温水喂她喝下,眉头始终紧锁着。苏婉如见他如此紧张,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无奈,轻声安慰着他。
不多时,府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听闻是夫人不适,他不敢大意,仔细净手后,在苏婉如腕上覆了丝帕,这才凝神屏息,将手指搭了上去。
花厅内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府医那凝神诊脉的脸上。云默更是紧张得攥紧了拳,目光一瞬不瞬。
片刻之后,府医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脸上逐渐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他收回手,起身对着云默深深一揖,声音洪亮而充满喜气:“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这是喜脉啊!依脉象来看,已有一月有余,胎气甚是稳健,乃是上佳之兆!”
喜脉?!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花厅内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云默先是一愣,仿佛没听清一般,怔怔地看着府医。待反应过来,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府医面前,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府医!您……您说什么?喜脉?您确定没有诊错?!”他几乎是屏着呼吸问出这句话。
府医捋着胡须,笑容满面,语气万分笃定:“千真万确!老爷放心,老夫行医数十载,这喜脉是断然不会诊错的!老爷你就放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云默狂喜之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猛地转身,冲到软榻边,也顾不得还有下人在场,一把将尚处在懵然状态的苏婉如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哽咽,喜极而泣,“婉如!婉如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
苏婉如被他紧紧抱着,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和那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颈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苍白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幸福的泪光,她回抱住云默,用力地点着头,语无伦次:“嗯!嗯!我听到了!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快!红梅!快!”苏婉如率先回过神来,连忙唤自己的贴身丫鬟,声音里满是急切与欢喜,“快去世子府,还有将军府,告诉娘亲和姐姐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分享这份喜悦。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红梅也笑得合不拢嘴,屈膝一礼,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狂喜过后,云默紧紧握着苏婉如的手,看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他想起自己曾经的落魄,想起曾经的冷遇,想起那个雪夜,大小姐苏婉清将锦云轩的账本和对他的信任一同交到他手中的情景……
若无大小姐,他云默或许至今仍在泥泞中挣扎,何来今日这安身立命的宅院、富足体面的生活、如花美眷的妻子,更遑论这即将到来的、延续他血脉的骨肉?
此恩,如同再造!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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