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晓阳和刘小惠并肩走在回卫校的路上,冬夜的寒风拂面,却吹不散心头那团因聚餐而生的暖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校园里比白天更安静了,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短短。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詹晓阳停下脚步,对刘小惠说:“小惠,你先别急着上去,去把珊珊叫下来,到礼堂后面那个花圃等我们。我去找朝彬。”
刘小惠点点头,明白詹晓阳有事情要安排,转身进了宿舍楼。詹晓阳则快步走向男生宿舍。
宿舍楼里空荡了许多,走廊里堆放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不少房间已经黑灯锁门,透着寒假的冷清。他推开自己宿舍的门,里面只剩黄朝彬还在,正就着台灯的光收拾行李,看样子是准备明天一早回家。
听到开门声,黄朝彬抬起头,看到是詹晓阳,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晓阳,回来啦?聚会搞得怎么样?”
“挺好,师兄师姐们都很开心。”詹晓阳走过去,递给他一个眼色,低声道,“收拾一下,跟我出来一趟。”
黄朝彬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东西,穿上外套,默默跟着詹晓阳走出了宿舍楼。两人没有交谈,默契地穿过寂静的校园,走向大礼堂后面那片平时少有人知的小花圃。冬日的花圃有些凋零,但几株耐寒的冬青依旧墨绿,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走到礼堂侧面那棵高大的玉兰树下,斑驳的树影笼罩着两人。詹晓阳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塞到黄朝彬手里。
“朝彬,喏,拿着。”詹晓阳的声音在黑夜中很清晰。
黄朝彬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心里已然有数,却没有立刻打开。“晓阳,这……”
“里面是三千块。”詹晓阳直接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加上之前陆续给你的,差不多有五千了。哥们答应过你的,这个学期,要挣五千块让你风风光光回家,现在,任务完成。”
黄朝彬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当然记得詹晓阳当初的承诺,那时只觉得是少年意气,没想到詹晓阳真的做到了,而且如此迅速。这沉甸甸的信封,不仅仅是钱,更是兄弟间沉甸甸的承诺和情义。
他喉咙有些发紧,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却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最终,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信封仔细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用手按了按,低声道:“晓阳,多谢!”
“兄弟之间,讲什么谢谢。”詹晓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花圃,珊珊和小惠应该等着了。”
两人来到花圃时,刘小惠和林珊珊已经等在那里了。林珊珊看到他们,脸上带着些许好奇。詹晓阳没有多言,同样掏出一个稍薄一些、但依旧充实的信封,递给了林珊珊。
“珊珊,这是你的,两千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又是帮忙看摊,又是联系小姨店面的事。”詹晓阳说道。
林珊珊接过信封,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她家境优渥,其实并不缺这点钱,但这份来自詹晓阳的“份红”,意义却非同一般。这代表着她参与了一项成功的事业,她的能力和付出得到了实实在在的认可和回报。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亲眼目睹了詹晓阳如何从无到有,如何运筹帷幄,如何对待伙伴……这个来自山里的同学,身上闪烁着她从未在同龄人身上见过的光芒,坚韧、智慧、重情义。
她心里曾经有过的一些朦胧而不切实际的想法,在此刻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知道只能深埋心底。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和释然,微笑道:“晓阳,你太客气了。能和大家一起做事,我很开心。这钱……我收下了,谢谢!”
两个信封送出去,詹晓阳感觉轻松了不少。这相当于把今天存钱之前预留的现金和今天的盈利都分配了出去,但他觉得值。钱要用在刀刃上,更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好了,钱的事说完了。”詹晓阳言归正传,“寒假我和小惠留下来,朝彬、珊珊,你们俩要是不急着回去,也多在潮城多待两天,帮帮我。具体怎么安排,我白天再告诉你们。”
黄朝彬自然是没问题,林珊珊也点头同意。
交代完事情,詹晓阳又想起租房的事。“你们先回宿舍休息吧,我去小卖部打个电话。”
他来到校门口那家还没关门的小卖部,用公共电话拨通了汪胖子家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汪楷那特有的大嗓门:“喂?地位(哪位)?”
“胖子,我,晓阳。”
“晓阳,咪事啊?(什么事啊?)聚会散场了?”
“散了。胖子,有件紧要事拜托你,”詹晓阳直接说道,“明早你帮我看看学校附近,最好系南春市场那边,有没有房子出租?要稍微大一点的,还要放点货物和寒假的住处。”
“租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汪胖子一听是这事,立刻拍胸脯保证,“俺姑父认识好多本地人,俺明早就去问,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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