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魔王与他的共犯 第251章 彼此彼此，里德尔

魔法部最大的会议厅“国际议事厅”今日被装点得格外隆重，悬浮的水晶灯将每一张抛光的长桌和每一枚家族徽章都照得熠熠生辉。空气里混合着昂贵香水、妖精银器抛光剂以及一种小心翼翼的、如同走在刚刚冻结的湖面上的紧张感。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准时抵达。他身着墨绿色天鹅绒长袍，银线绣制的家纹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的光华。铂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灰蓝色的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冷漠地扫过会场。他步履从容，仿佛不是来参加一场可能唇枪舌剑的会议，而是来主持一场与他品味相符的沙龙。

他的出现引来诸多注目。他微微颔首，姿态优雅无可挑剔，但那层无形的疏离感始终存在，将所有的试探与奉承隔绝在外。

他在长桌旁属于自己的位置落座，与主位上的魔法部部长隔了几个座位。他刚拿起面前的金质茶杯，会议厅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再次被推开。

厅内的交谈声如同被施了消音咒，瞬间低落下去。

汤姆·里德尔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旅行长袍，与周围衣香鬓影的场面格格不入。然而，正是这份极致的简洁，反而让他周身那种内敛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愈发突出。他英俊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黑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全场，如同冷静的观测者在评估环境。

他没有在意那些交织着惊惧、好奇与审视的目光，径直走向长桌末端一个并不显眼、却刚好能让大多数人看到他的位置。步伐沉稳，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入场。

魔法部部长，一位名叫米里森·巴格诺的男巫，有着圆润的脸庞和总是试图显得和蔼可亲的笑容——这笑容通常能在他寻求各方支持或需要平息争端时看到。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打破了寂静。

“啊！诸位，请安静。让我们欢迎……嗯，所有与会代表的到来。”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试图维持一种不偏不倚的姿态。“今天我们能齐聚一堂，是为了更好地……沟通与理解，共同维护我们魔法界当前来之不易的……嗯，稳定局面。”

他的开场白如同温吞水。阿布拉克萨斯慢条斯理地用银勺搅动着杯中的红茶，仿佛部长的发言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直到巴格诺部长开始磕磕绊绊地阐述“增进互信、携手未来”的宏伟目标时，阿布拉克萨斯才抬起眼，目光越过几个人，落在了长桌末端的汤姆身上。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骤然变得粘稠而紧绷。

“部长先生的愿景总是如此……充满包容性。”阿布拉克萨斯率先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突然安静下来的会议厅。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赞同，又更像是嘲讽，“尤其是在经历了一些……外部风波之后，内部的声音统一显得尤为重要。”

他意有所指，目光却依旧锁定汤姆。“毕竟，家务事，关起门来总能找到解决之道，闹得人尽皆知，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里德尔先生？”

汤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且毫无笑意的表情。“解决之道取决于问题的性质，司长大人。”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穿透寂静，“对于试图破坏既定秩序根基的行为，我认为需要的是根除，而非讨论。”

“根除？”阿布拉克萨斯挑眉，轻轻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过于激进的根除有时会伤及土壤，影响其他……无辜花草的生长。法律的框架，正是为了在清除杂草的同时，保护花园的整体生态。鲁莽的行动，往往代价高昂。”

“法律……”汤姆轻轻重复这个词，仿佛在掂量其分量，“若法律不能成为利剑，而仅是装饰，那么它存在的意义便值得商榷。至于花草……若本身生长在错误的地方，或已沦为毒草的养料，被一并清除亦是自然法则。犹豫不决，才是对稳定最大的威胁。”

两人语速平缓，用词不见激烈，仿佛在进行一场学术辩论。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平静言辞下交锋的尖锐。巴格诺部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几次张开嘴，试图用一些空洞的官场套话来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这无形的力场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其他与会者更是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这两位，一位是权势煊赫、手段强硬的法律司司长，一位是势力急剧扩张、令人忌惮的黑魔王。他们的对话，无异于在平静湖面下进行的一场无声的魔力角逐。

“所以，在你看来，魔法部的权威，等同于犹豫不决？”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寒意。

“我认为，”汤姆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任何阻碍真正力量整合与提升的桎梏，无论其外表多么冠冕堂皇，都应当被重新审视。优柔寡断的秩序，不过是混乱的序曲。”

会议厅里落针可闻。在场的其他官员们屏息凝神，既不敢介入这场高水准的唇枪舌剑，又舍不得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比《预言家日报》的社会版有趣多了。连墙壁上的肖像画都停止了假装睡觉，瞪大了眼睛。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层反射阳光，炫目却冰冷。“很犀利的见解，里德尔先生。看来我们在‘需要变革’这一点上，并无根本分歧。只是在变革的……路径与尺度上，我们的认知似乎还有些……微妙的差异。”

他不再看汤姆，转而面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巴格诺部长，“部长先生，我认为关于‘加强与各方沟通，共促魔法界繁荣稳定’的议题，我们可以进入更具实质性的讨论了。毕竟，空谈无法解决我们面临的任何实际问题。”

巴格诺部长如蒙大赦，连忙接过话头，试图将会议拉回他熟悉的、充满各种委员会和报告流程的安全领域。会议在一种表面恢复讨论、实则暗流汹涌的气氛中继续进行，但所有人的心思，显然都还停留在刚才那场短暂却锋芒毕露的交锋上。

会议结束后，人群开始熙攘退场。阿布拉克萨斯优雅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正准备离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侧极近处响起，音量恰好只够他一人听清。

“你今天的发言很精彩，司长大人。”

阿布拉克萨斯脚步未停，仿佛只是拂过了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那声音继续，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笃定。

“今晚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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