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观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刺杀消息已如同插翅的惊雷,飞入皇宫紫宸殿。
慕容锋正低头批阅奏章,案上堆积的奏折还未处理过半。德安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都因惊慌变了调:“陛下!不好了!玄真观……苏公子和白芷姑娘在观内遇刺了!苏公子为护着白芷姑娘,后背扛了断梁,身受重伤!”
“啪!”慕容锋手中的朱笔瞬间折断,殷红的墨汁溅满明黄色的奏章,如同绽开的血泪。他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心口那熟悉的绞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
“她……可有受伤?”他扶着桌沿,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此刻他最关心的,只有白芷是否安全。
“白芷姑娘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德安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但苏公子伤得不轻,后背被梁木砸伤,左臂还有刀伤。御林军虽及时赶到,可刺客大部分都逃脱了,留下的几个……也都是服毒自尽的死士,没抓到活口。”
“好!很好!”慕容锋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凛冽的杀意,震得殿内烛火都剧烈摇晃,“在朕的眼皮底下,在供奉三清的道家圣地,公然行刺!真当朕是摆设,是死人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翻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上,红白对比,触目惊心。
“陛下!”德安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去扶他。
慕容锋抬手狠狠推开他,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如同万年寒冰,不带一丝温度:“传朕旨意!”
“京兆尹、巡防营统领渎职无能,致使皇城脚下发生此等恶性刺杀,即刻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御林军统领护卫不力,杖责五十,罚俸一年,戴罪立功!”
“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玄真观刺杀一案!朕只给三天时间,若查不出幕后主谋,三司主官一同革职问罪,永不录用!”
一连串雷霆般的旨意从他口中发出,语气不容置疑。陛下登基以来,从未如此震怒,也从未如此严厉地处置过京畿官员,整个皇宫瞬间陷入一片紧张。
“还有,”慕容锋目光如刀,扫过吓得瑟瑟发抖的德安,“摆驾玄真观!朕要亲自去看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灭口!”他更想亲眼确认,白芷是否真的如德安所说,安然无恙。
玄真观·临时医室
玄真观后厢房已被临时改为医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草药味。苏墨脸色苍白地靠在榻上,左臂和后背的伤口已被闻讯赶来的凌青妥善包扎,但因扛住断梁时震伤了内腑,他气息仍显虚弱,嘴唇毫无血色。
白芷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正用小勺一点点地给苏墨喂着温水,动作轻柔,眼神却复杂难辨——有担忧,有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
“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内腑养几天就好。”苏墨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轻声安慰,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白芷喂水的动作一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你又救了我一次。从火刑场到玄真观,苏墨一次次为她涉险,这份情,她欠得越来越多,几乎快要承载不起。”
苏墨突然吻住了她,说这样可以减轻痛苦,诙谐的说这样就可以承载了。白芷瞪大了眼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万万没想到苏墨会突然有此举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墨便松开了她。
“抱歉,我……一时没忍住。”苏墨有些慌乱地解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白芷脸颊绯红,心跳如鼓,她别过脸,不敢看苏墨的眼睛。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慕容锋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床边亲密的两人,眼中的怒火瞬间燃烧到了顶点。
“好啊,苏墨,朕还当你是真心护着她,没想到你竟如此大胆!”慕容锋一步跨到床边,一把揪住苏墨的衣领。苏墨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直视着慕容锋的眼睛,“陛下,我对芷儿是真心的,我愿为她做任何事。”白芷见此情景,急忙站起身,急忙把他俩分开,挡在苏墨身前,“陛下,此事与苏公子无关,是我不好。没有注意来者不善。”慕容锋看着挡在苏墨身前的白芷,心中的醋意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脸色愈发阴沉。
见她果然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半分。可当看到她手中端着的水碗,以及她与苏墨之间那自然而亲近的姿态时,刚压下去的怒火与妒火又“腾”地烧了起来,灼烧着他的理智。
“参见陛下。”苏墨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牵动了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免了。”慕容锋声音冷硬,目光扫过苏墨的伤处,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苏公子今日在玄真观‘护驾’受伤,劳苦功高,朕心甚慰。此事朕定会彻查到大,给你一个交代。”他刻意将“救白芷”换成了“护驾”,仿佛苏墨的行为只是出于对帝王的忠诚,而非对白芷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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