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仁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他看向榻边两个伤痕累累的男子,声音肃穆:
"金针渡穴,需引毒入体。你们谁先来?"
慕容锋与苏墨同时上前一步。
"我来。"慕容锋解开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朕是天子,真龙血脉或可压制毒性。"
苏墨却按住他的手:"陛下肩负江山社稷,不可冒险。让我来,我本就欠她一条命。"
墨仁观察着二人,忽然将金针递向凌青:"你来决定。"
凌青怔在原地,看着师父深邃的目光,瞬间明白了——这是在考验他能否公正抉择。
他深吸一口气:"轮流承受。陛下先来,苏公子伤势过重,需要先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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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相承
第一针刺入慕容锋心口时,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仿佛有千万根毒刺在血脉中游走,正是白芷平日承受的痛楚。
"忍住。"墨仁运针如飞,"感受毒性的流向,记住这种感觉。"
当第九针刺入时,慕容锋已痛得青筋暴起,却始终紧握着白芷冰凉的手。恍惚间,他看见一些记忆碎片——冷宫里她独自蜷缩的身影,诀别时她含泪的微笑...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这样疼着。
轮到苏墨时,他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却坚持不用麻沸散:"我要记住她受过的每一分苦。"
金针入体,他疼得浑身颤抖,却望着白芷露出温柔笑意:"原来...你每次毒发时...都在想方设法不让我担心..."
凌青在一旁默默施针助他稳住心脉,眼中水光闪烁。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龙榻之上。白芷的脉搏平稳有力,曾经萦绕不去的死气已消散无踪。墨仁收回诊脉的手,望着徒弟新生的乌发,眼中却无半分喜色。
榻边,慕容锋与苏墨仍昏迷不醒。一个玄衣染血,箭伤未愈;一个青衫尽裂,胸前包扎的布条还渗着血。两人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锁着,仿佛在分担着未尽的痛楚。
"师父,"凌青轻声问道,"他们何时能醒?"
墨仁没有回答,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取来银针,在两人眉心各刺一下。慕容锋率先睁开眼,下意识就望向白芷:"她..."
"无恙了。"墨仁淡淡道,"但你二人各承了她一半毒性,今后每逢月圆,便要承受噬心之痛。"
苏墨此时也悠悠转醒,听到此话反而笑了:"如此甚好...总算能陪她一起疼了。"
白芷跪坐在两人之间,泪水无声滑落。她执起慕容锋的手,又握住苏墨的衣袖,哽咽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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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流露
慕容锋强撑起身,拭去她的眼泪:"哭什么,朕这不是好好的?"
苏墨也勉强笑道:"这下你可甩不掉我们了。"
看着两人故作轻松的模样,白芷突然扑进他们中间,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若有来世...我定要分成两半..."
"胡说!"慕容锋与苏墨异口同声。
说完两人皆是一怔,随即相视苦笑。这种默契,不知是福是祸。
墨仁在一旁默默配药,摇头叹息。凌青忍不住问:"师父因何叹息?"
"情之一字,最是难偿。"墨仁望向窗外,"这两个年轻人...终将还有一场厮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慕容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的血中带着黑丝。苏墨的情况更糟,他胸前的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别动!"白芷急忙施针止血,手法精准利落,竟是恢复了部分从前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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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
待两人重新包扎妥当,已近正午。慕容锋传令摆驾回宫,却特意吩咐:"将苏公子安置在念月阁偏殿。"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心照不宣——帝王既要报救命之恩,也要将情敌放在眼皮底下。
苏墨却道:"不必了,我今日便回江南。"
"你的伤..."白芷急道。
"死不了。"他笑着看她,"等我养好伤,再来找你讨那顿梅花糕。"
慕容锋目光微沉,却破天荒没有阻拦:"朕会派太医随行。"
临行前,苏墨将一枚崭新的甘草玉佩放在白芷手中:"上次那枚沾了血,不吉利。这个...等我回来取。"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芷握紧玉佩,忽然道:"陛下不该让他走。"
"为何?"
"他这一去...必会彻查自己的身世。"
慕容锋神色骤变。若苏墨真是靖安长公主之子,便是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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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事
是夜,白芷在念月阁配药,慕容锋在一旁批阅奏折。烛火摇曳,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月儿,"他忽然问,"若朕不是皇帝..."
"陛下永远是陛下。"她将药碗推到他面前,"就像我,永远是您的臣子。我给您喂药。”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慕容锋心如刀绞。她选择划清了界限。
与此同时,南下的马车里,苏墨对着铜镜拆开胸前的绷带。伤口狰狞,但他却在笑——今日他故意震裂伤口,就是要让白芷永远记得,有人曾为她流血拼命。
而远在药王谷的墨仁,正在焚香祷告。香案上摆着三枚铜钱,卦象显示:双龙争凤,天下将乱。
凌青在一旁忧心忡忡:"师父,难道没有两全之法?"
"有。"墨仁望向北方,"除非...其中一人心甘情愿地放手。"
但看今日情形,这比让日月同辉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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