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狂欢的气息已提前弥漫
各色纹章的旗帜在夜风中舒展,匠人们正为了明日女王驾临的主看台装点着最后一点奢华,舞动着火把的小丑和卖艺的吟游诗人走街串巷,带来一阵阵人群的笑声
可这份喧嚣,却被王宫的高墙过滤
使团驻地中,气氛沉凝而微妙
海伦娜斜倚在石椅上,火光映亮她线条分明的侧脸
她捏着个小酒袋,眼神带着点挑衅的意味看向雅各布“喂,雪狮”她故意拖长尾音“明天那身行头,你穿得来吗?要不要姐姐教教你,怎么甩披风才显得...嗯,更有男人风范?”
雅各布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那套崭新的链甲衫正挂在旁边搭架上,是他这几年穿过最正经的装备
他抱起胳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省省吧,老子一刀下去,管你披风甩成花还是草,照样趴下求饶!倒是你,穿着轻甲参加比武混战,当心让人当靶子射!”
“哈!”海伦娜眼睛一亮,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说到靶子,姐姐我的猎物可从没脱靶过...要不要赌一把明天我能放倒几个?”
火光跳跃,照亮她明亮的眼眸
另一边的树影下,林哈尔特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一张巨大的北方反曲长弓,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雕琢一件圣物
他从一个雕花的硬木箭囊里逐支抽出闪着冷光的锥头重箭,指尖掠过平滑的箭杆,检查着每一根羽翎的姿态
明天,这张弓将是他争夺女王注意的利刃,也是护卫同伴的獠牙,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弓臂坚韧的纹理与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
而在回廊拐角的阴影深处,两个身影几乎融为一体
戈登·尼克洛特靠着冰冷的石柱,猩红披风的下摆垂落在地
他脸上的倨傲被阴影覆盖,眼中闪烁着令人不安的阴鸷
索吉尔垂手侍立在他身侧,姿态谦卑,低垂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刻薄而苍白的下巴,偶尔有细碎、模糊的低语从两人之间溢出
“看到戈登那张臭脸了吗,小子?”诺贝尔将庞大的身躯塞进硬木椅里,摇晃着手中斟满深红酒液的银杯,指着回廊中窃窃私语的二人,对莱恩笑道
他狠狠灌了一口酒,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莱恩的肩膀上“像不像被人在他最爱的盔甲上撒了泡尿!痛快!”
骑士眯起的眼睛里带着认可与赞赏“你那一手,确实快!埃里克那混球的手废得不冤,这点本事在奥胡斯混口饭还行,到了真正的高手面前,什么也不是!”
莱恩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火光中流转,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更深层的问题
“大人...”他放下杯子,声音低沉而认真“您见多识广...除了圣光,这世上还有别的超凡之路吗?或者说,那种力量...该怎么划分?我遇到过一个叫多姆的疯子,他的力量和我们完全不一样,难道天父不是唯一的神明吗?”
他的问题如果落入任何一名教士耳中,都会被视为亵渎
轻则处以惩戒,重则火刑伺候
莱恩将自己在斯灵姆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诺贝尔,对方的眉头也在这生死一线的逃亡故事中越拧越紧
他脸上的醉意敛去几分,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小子,记住,以后不要轻易向任何人问起这类事,将【你不可以质疑你的主】这句话给我牢牢刻在心底!”他的声音严肃而低沉,身体微微前倾,试图避免可能投来的窥探视线
“上帝与魔鬼,天堂与地狱,创世与毁灭...世界就是这样构成的,你必须相信,也只能相信这种说法,不管你见到了...或者体会到了什么其他的奇异力量,都不要去深究其本源,这是为你好!”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顿了顿,仿佛在斟酌字句“但作为你的主君和朋友,我可以给你提供另一个说法...”
世界,并不是教廷口中的样貌
在远古时代,世间存在许多不同信仰的教派,供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神明
他们有的可以驱霆策电,指挥日月轮转
有的能够开辟神域,掌管一方天地风调雨顺
还有些甚至并不是神明,而是某种强大的魔物
这些存在被凡人供奉为神,通过血脉的传承或能力的给予来操控着人类的信仰,享受着世世代代的侍奉
可随着教廷的崛起,这些信仰慢慢被融合、沉寂、直至消亡
特别是自永恒之战后,教廷几乎已经成为了神明在世间唯一的指代,任何敢于怀疑这一点的人和国家,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诺贝尔摸了摸自己刚恢复不久的肥肉,面色复杂“总之,你说的多姆,很可能是某种北地异教神的赐福者,所以能爆发出类似圣祝的奇异战力,但从你的描述来看,也只是精英级的超凡者罢了”
“精英级?”莱恩疑惑地重复
“不错,抛开这些教派神只的烙印不论,单说个体力量的层次,在这片大陆上,行家心里都有个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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