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力呆呆地看着那具轰然倒塌的巨尸,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溅满了黑绿的血点,整个人如同石化
库尔甘·铁须半躺在血泊中,胸膛剧烈起伏,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柄依旧被西格玛紧握、锤头还在滴落污血的盖尔马拉兹,又看向那个如同战神般矗立在黑兽人尸体前的金发少年背影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种宿命般的认同
“胡子在上啊...”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敬佩
稍远处,倚靠着树干、意识模糊的伯特,似乎被那惊天动地的爆响和骤然消失的恐怖威压所触动,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迅速捕捉到那无头的巨影和持锤屹立的兄弟,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一丝释然浮现在痛苦扭曲的脸上,随即再次陷入昏迷
康诺撑着剧痛的身体,挣扎着抬起头,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西格玛的背影,以及那柄染血的神锤
他看到少年那头耀眼的金发无风自动,在透过破碎树冠的斑驳光线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冰冷的神性光辉,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敬畏在胸腔中激荡
莱恩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
那股冰冷浩瀚的力量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手中的盖尔马拉兹开始变得沉重,刚才那仿佛掌控一切的绝对力量和洞悉感也随之消失,只留下身体被彻底掏空般的虚脱和双臂撕裂般的剧痛
他看着脚下那摊还在不断扩散的、混合着脑浆和黑血的污秽,看着那具失去了生机的庞大残骸,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刚才那仿佛冻结时空的一击....是神明的力量?还是这具名为西格玛的躯壳中,本就沉睡的某种伟力?
他低头看向自己沾满污血的手,那柄巨大的战锤此刻显得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就像是命定之中的相遇
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这恐怕本就是神明刻意安排的一出话剧,有这样的感觉也应该正常吧...
“少...少酋长!太...太厉害了!你杀了黑兽人!你一个人打败了黑兽人战将!”瓦力第一个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狂喜,尖叫着打破了沉默
他连滚带爬地扑向莱恩,小脸上混合着恐惧、崇拜和极度的兴奋
库尔甘也挣扎着,用尽力气吼道“小子!干得好!俺库尔甘·铁须,认可你了!而且...你身上竟然有白狼神的赐福?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类崽子!”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矮人特有的豪迈和认可
康诺也终于爬到了伯特身边,确认他还活着,随后艰难地抬起头,对着西格玛的方向,用尽力气喊道“西格玛!我们...赢了!”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泪光和对领袖无条件的信服
欢呼声,赞叹声,夹杂着伤者的呻吟,开始在这片血腥的林地中回荡,充满了少年们最纯粹的热血与荣耀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喧嚣刚刚升起,莱恩的心神也因同伴的呼喊而微微松懈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抗拒、冰冷到冻结灵魂的庞大意志,如同从九天之上垂落的万载寒瀑,瞬间贯穿了他的意识!
眼前的一切——欢呼的瓦力、豪迈的矮人、挣扎的康诺、昏迷的伯特、血腥的战场、茂密的森林、甚至手中沉重的盖尔马拉兹——都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画作,开始剧烈地扭曲、溶解、破碎!
色彩在疯狂地旋转、剥离!声音被拉长、变形,最终归于寂静!身体的疲惫、伤口的疼痛、同伴的气息,所有的感官如同被瞬间切断!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仿佛灵魂被从这具名为【西格玛】的躯壳中硬生生抽离!
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混乱不堪,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化作了一缕意识,在冰冷、黑暗、布满扭曲光带的虚无中急速坠落、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滋——
一声轻微而熟悉的、仿佛冰晶碎裂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所有的幻象、声音、触感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刺骨的寒意!
一股仿佛能冻结骨髓的极致冰冷,瞬间包裹了他!这冰冷是如此真实,如此霸道,瞬间驱散了所有战斗的余热和血腥的幻觉
莱恩猛地睁开了双眼!
不再是茂密的林间战场,不再是血染的土地,不再是同伴的欢呼
眼前,依旧是那片深邃幽蓝、仿佛冻结了万古星空的巨大冰壁!
纯净、冰冷、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着他自己——不再是那个金发异瞳、魁梧壮硕的西格玛,而是他原本略显精悍的俊朗面容,以及那身熟悉的装束
他的指尖,依旧保持着那轻轻触碰冰面的动作
冰壁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如同涟漪般的波动
莱恩猛地抽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踉跄着后退一步,背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
“我...我回来了?”莱恩有些不可置信的感受着这一切,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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