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废弃的林霍尔姆男爵内堡,在几个月的沦陷中早就成为了恶魔的温床
到处都是污秽不堪的肿瘤和扭曲的藤蔓,即便是在圣教国骑士团的净化下已经好转了不少,还是让人眉头紧皱
呛人的硝烟混合着陈旧石粉的气息,弥漫在曾是林霍尔姆男爵堡主厅的地方
屋顶大半坍塌,狰狞的裂痕从穹顶延伸至墙根,悬挂的残破织物化作虫蛀的泥尘
厚重的石墙上布满利爪抓挠的深痕、火焰燎过的焦黑、以及大片大片粘稠凝固的、散发着异样甜腥气的深色污迹
几支牛油蜡烛在临时支起的锈蚀烛台上摇曳,微光在厅堂深处巨大的、破损不堪的祖先石雕脸上跳跃,空洞的眼窝似在无声注视着进进出出的军士们
一处相对干净的杂物间,被贝尔塔的亲卫们临时改造成了军议室
此时,贝尔塔脸上所有温雅与悲悯已然消褪,好似卸下了一层精致的画皮般面无表情地解下沉重大氅,递给从阴影中无声浮现的索吉尔
对方的左臂伤势依然没有见好,在恶魔的战斗中又添新伤,如今绷带上渗着暗红,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阴鸷
“外面如何?”
贝尔塔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只是在询问一件寻常公事
“士兵们在狂欢....”索吉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喝了您赐的劣酒,喉咙和脑袋一起发烫,暂时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贝尔塔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很好....圣教国的骑士们呢?”
“他们的骑士在城墙上立起了圣十字旗,部分城防被他们接管了,正忙着净化残秽”
“盯着点”
贝尔塔不再多问,疲惫的靠在这张临时搬来,怎么坐都些不是滋味的靠椅上,此刻他有些怀念奥尔堡中被他精心装点过,舒适柔软的天鹅绒靠垫了
索吉尔应声而出,屋内独留下贝尔塔一人
良久,贝尔塔的目光投向屋内最幽暗的角落,一个身影几乎与烛光边缘的黑暗融为一体
朴素的银灰色轻甲无任何装饰,只在左臂甲上熔铸着一个朴素的暗金圣十字徽记
兜帽低垂,露出紧抿的薄唇和肌肤光滑的下巴
腰间的佩剑剑柄裹着陈旧的深色皮革,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的、内敛的寒意
“贝尔塔伯爵...不,现在应该叫您贝尔塔大公了?”
清丽的声音传出,对方抬头露出一对金色的眼眸,直视着贝尔塔的方位
“夫人(Domina)说笑了...我永远是天父虔诚的仆人而已....”贝尔塔轻笑,嘴上说的恭敬,却连身子都没直起来,仍旧靠在那粗糙的椅背上
“抱歉只能在此地会晤:一座空壳,一片废墟,一片被彻底污染诅咒的土地...这份凋敝并非我的怠慢,实乃地狱留下的创伤”
穿着轻甲的女子也笑了,笑声中听不出是嘲弄还是无奈
“行了,贝尔塔·安戴克斯,这些话你和议会的主教们说说也就罢了,没必要和我在这里装模作样”
她直截了当的开口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我代表圣徒议会向你提出询问:你将林霍尔姆城奉献给教宗...所求为何?我们之前的合作和配合,难道哪里出了纰漏?”
女子的金眸牢牢锁定住贝尔塔那灰蓝色的双眼,试图从那狡黠的目光中寻找到真正的答案
“啊?这...我实在不明白主教大人们怎么会有此一问?正是因为我对天父事业的全心全意,才决定将这地狱之口的领土奉献给教廷啊!为此,我还特意将日德兰境内的所有圣职者都调集了过来!这....这哪里出了问题吗?”
贝尔塔大惊失色,连忙坐起身来,惶恐的看向女子
“贝尔塔,你是聪明人,聪明人装傻子是真的很不像...”金眸女子撇了撇嘴,直接坐到了贝尔塔面前的桌子上,把玩着他的火漆印章
“凡夫俗子也就罢了,你应该很清楚:教廷是教廷,议会是议会....你搞这一出,枢机主教们很不理解,甚至...有些恼火...”
她的话语带了几分不悦,重重将火漆印章扣在桌面上
“如今的世界托圣徒议会的福,享受着来自天父的赐予和神恩,这才在永恒战争中苟延残喘到了今天!教宗...恕我冒昧,除了年纪大一些,我并不觉得他能够引领天父的事业...”
“康斯坦丝夫人,这话未免有些....”
“我还没说完....”康斯坦丝的语气带着不敬,打断了贝尔塔“议会无所不知,你和那些堕落者之间的勾当,主教一清二楚....只是考虑到你的目的终究是为了打倒牠们,所以没有追究你的亵渎,但这不意味着免罪,大公阁下”
贝尔塔的眼眸微微一眯,房间内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些许,一股肃杀的气氛骤然升起
“呵...看,你身上五花八门的秘密还多着呢,所以没必要和我打马虎眼,贝尔塔...”康斯坦丝笑道
“我再次重复我的问题:你将林霍尔姆城奉献给教宗...所求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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