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潮的余威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四肢百骸。我强忍着后背火辣辣的剧痛和体内翻腾的气血,挣扎着从灌木丛中坐起,第一时间检查阿虎的状况。他脸色灰败,气息微弱,肩头的伤口在黑气侵蚀下隐隐有恶化的趋势,但好在胸口的骨符依旧散发着微光,护住了心脉。
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为他疗伤!这葬魂谷外围危机四伏,刚才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幽冥道的人!
我环顾四周,山脊陡峭,乱石嶙峋,并无理想的藏身之处。正当我焦急万分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处被茂密藤蔓遮掩的岩壁下方,似乎有一个极其隐蔽的裂缝!
顾不上多想,我背起昏迷的阿虎,踉跄着挪到岩壁前,拨开藤蔓。果然,那里有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石缝,向内延伸,深不见底,却隐隐有微弱的、不同于外界腥煞之气的干燥气息透出。
是天然形成的石洞?我心中一喜,也顾不得探查是否有危险,侧身挤了进去。石缝初极狭,复行数步,豁然开朗,出现一个约莫丈许方圆的天然石洞。洞内干燥洁净,空气流通,并无毒虫猛兽的痕迹,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些干燥的苔藓和枯草,仿佛曾有人在此短暂停留过。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小心翼翼地将阿虎平放在枯草上,立刻从怀中取出云雀掌柜所赠的疗伤丹药,喂他服下。随后,我盘膝坐于他身后,双掌抵住其背心,将体内所剩不多的、蕴含化生之意的雷罡缓缓渡入,助他驱散侵入的煞气,稳定伤势。
淡绿色的生机雷息如涓涓细流,滋润着阿虎受损的经脉。他灰败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我稍稍松了口气,但自己也因消耗过大,眼前阵阵发黑,不得不停下调息。
洞外,葬魂谷的方向依旧死寂,但那令人不安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取出清水和干粮,默默恢复体力,心中却如波涛汹涌。刚才那恐怖的煞潮,绝非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被触怒的存在所发出的警告。幽冥道在谷中的活动,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墨先生又身在何方?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体力稍复,准备再次为阿虎疗伤时,石缝入口处,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仿佛落叶触地的“沙沙”声!
有人!我瞬间警醒,雷罡悄然凝聚,青霄剑已握在手中,目光锐利地盯向洞口方向。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石洞,动作轻盈得没有带起一丝风声。来人身材瘦小,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与岩石颜色相近的灰褐色斗篷中,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木质面具,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充满警惕的眼睛。
他进入洞中,目光迅速扫过我和昏迷的阿虎,尤其是在我手中的青霄剑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流露出敌意。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此地?”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沙哑,分辨不出年龄。
我心中警惕不减,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阁下又是何人?为何知道这处石洞?”
面具人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反应,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枚小小的、雕刻着云雀衔枝图案的木牌——正是与“云客令”形制相似,但图案略有不同的信物!
“清水流云,客从东来。”他低声念出暗语。
是清水寨的暗桩!我心中一震,连忙也从怀中取出云客令:“雷惊蛰伏,苗生南疆。”
暗语对上!面具人眼中的警惕之色稍减,他收起木牌,快步走到阿虎身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尤其是肩头那道被煞气侵蚀的伤口。
“煞气入体,伤及经脉,但救治及时,暂无性命之忧。”他语气肯定,随即从斗篷内取出一个皮囊,倒出一些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绿色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阿虎的伤口上。那药膏似乎有奇效,伤口处残留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多谢阁下援手。”我松了口气,抱拳道谢,“在下林劫,这位是清水寨的阿虎兄弟。我们奉墨先生之命,前来探查葬魂谷异动,不料遭遇煞潮袭击。”
“林劫?果然是你。”面具人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墨先生料到你可能会来,但没想到你们竟敢靠近望乡台,还引动了‘谷怨’。”
“谷怨?”我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葬魂谷并非死物。”面具人语气凝重,“谷中积郁了万古的煞气与枉死者的怨念,早已形成了一种混沌的恶念集合体,我们称之为‘谷怨’。它平时沉寂,但若有强大的生灵气息或至阳之力靠近,便会将其视为挑衅,引动煞潮攻击。你们……尤其是你,”他看向我,“身负精纯雷罡,对谷怨而言,如同黑夜中的火炬。”
原来如此!我心中恍然,同时也震惊于墨先生竟早已料到我的行动。看来,这位面具人便是墨先生安排的接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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