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吴山清一直沉稳流转的气流再次出现了细微的扰动。
这一次,并非来自凯保格埃,也非来自追兵,而是一股极其遥远、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熟悉“标记”的感应。
那标记,源自他曾在诡市看摊时,那对突然到访的那家伙。
诡市初遇,那女孩面对断臂的徐顺哲惊慌失措,没想到,跨越了时空与诡市的阻隔,在这异国他乡,竟能再次感应到那微弱的联系。
方向指向城市中心的小巷,那片能量波动也最为庞大的区域。
吴山清缓缓站起身,走向那里,望向那片在夜色中依旧散发着异样的地方。
夏萌萌在哪里?她还活着?是被囚禁,还是......
“怎么了?”艾拉拉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
“找到线索了。”吴山清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警惕,“算是个故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生命体征依旧微弱,但暂时稳定的凯保格埃。
带着他行动是不可能的,但放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也与初衷相悖。
略一沉吟,吴山清抬手,指尖浅灰色气流凝聚,在凯保格埃周围的空地上,迅速勾勒出一个简易却玄奥的阵法。
气流渗入地面,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既能隐匿气息,也具备一定的防护能力。
“在此等候。”他对昏迷的凯保格埃,亦或是对体内的艾拉拉说道,“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片落叶般从窗口飘然而下,浅灰色的气流完美地融入了夜色,向着大教堂的方向潜行而去。
越靠近区域,那种无形的压力就越发明显。
明明是暖金色的戒力水银泻地的地方,却如老鼠过街的阴曲无光。
循着那混沌暴戾的气息,他最终来到了一条终年不见阳光的狭窄巷道。
这里堆满了腐烂的垃圾,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和……淡淡的血腥味。
在巷子最深处,一个蜷缩着的黑影正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月光勉强照亮了那身影的轮廓。
“你......”面前的人就连吴山清都没有想到过,一个人会变成这个样,不过也只是一会,毕竟她本就是诡。
但她现在的一直早已与诡市初遇时判若两人。
衣衫褴褛,沾满污秽,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她的双眼一片赤红,没有任何理智的光芒,只有野兽般的疯狂与饥饿。
她手中抓着一只刚刚捕获的、还在微微抽搐的老鼠,正贪婪地啃噬着,鲜血顺着她的嘴角和下颚滴落,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她本就是“诡”,在绝境中,吞噬一切能维持存在的东西,是她的本能。
而此刻,吞噬了试炼虚像的她,显然已被那庞大的罪恶本源影响了神智,只剩下最原始的需求和那股焚尽一切的怒意。
吴山清停在巷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折纸伞在他手中微微转动,浅灰色的气流在身前形成一道薄薄的障壁,隔绝了自身的气息。
“她......她她她...为为为...变成这样了?”艾拉拉的声音带着恐惧和难以置信,“她在吃......好...恶心.....”
吴山清没有回答。,能感觉到,夏萌萌体内那股力量极不稳定,像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贸然靠近,极其危险,但既然找到了,就不能不管。
徐顺哲的托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一个失控的、拥有教堂对立的混沌本源的“诡”在这座城市里,本身就是巨大的变数。
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温和的、不带任何敌意的气流,如同触须般缓缓探向夏萌萌。
那气流刚刚靠近她周身三尺,夏萌萌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瞬间锁定了吴山清的方向!
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般的咆哮,像是一只护食的野兽。
她丢开了手中血肉模糊的老鼠残骸,四肢着地,身体紧绷,暗红色的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灼热而狂暴的气息。
“危......危险!”艾拉拉惊呼。
吴山清眉头微蹙,却没有后退。他维持着那丝温和的气流,如同安抚受惊的动物,缓缓传递着“无害”与“熟悉”的意念。
他记得诡市那个摊位上,夏萌萌虽然惊慌,但眼神是清明的。
“......吴.....?”一个沙哑、破碎、几乎不似人声的音节,从夏萌萌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那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仿佛被那熟悉的气流触动了一丝深埋的回忆。
但这丝清明转瞬即逝!她体内的暴怒本源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刺激,猛然躁动!
暗红纹路光芒大盛,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吴山清扑来,带着一股焚毁一切的炽热怒意!
吴山清身形不动,只是将手中的折纸伞向前轻轻一递。
“嗡——”
伞尖点在夏萌萌扑来的轨迹前方,浅灰色的气流骤然旋转,化作一道柔韧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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