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光晕如同一个坚韧而温柔的卵壳,将树屋与外部那个疯狂、粘稠的黑暗世界隔绝开来。屋内,古老木料和干燥苔藓的气息驱散了甜腻的**感,虽然无法完全消除那萦绕在精神边缘的低语,但已将其削弱至可以忍受的背景噪音。四人或坐或靠,抓紧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洁净的空气,补充水分,处理伤口。
秦武靠坐在墙根,闭着眼,眉头紧锁。他受伤的左臂被肖雅重新包扎过,但绷带之下,那几点微小的、如同翡翠般妖异的绿芽并未消退,只是在树屋安宁能量的压制下,暂时停止了生长。它们像扎在血肉里的诅咒之种,沉默,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这片森林深入骨髓的恶意。每一次呼吸,秦武都能感觉到左臂传来一种陌生的、细微的麻痒和……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皮肤之下,伴随着森林的脉搏一起律动。他紧握着右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用强大的意志力对抗着这种侵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零蜷缩在林默身边,脸色依旧苍白。“灵枢”手环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先前强行同调庇护所能量几乎榨干了她本就因抵抗精神侵蚀而疲惫不堪的精神力。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膝盖上,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还未从内外交困的压力中彻底恢复。
肖雅则半跪在门边,透过那层柔和的光幕,警惕地监视着外界。能量手枪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目光锐利,不断扫描着光晕外那些徘徊不去、在诡异磷光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的扭曲阴影。它们在光晕外焦躁地移动,发出不甘的嘶吼和刮擦声,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林默没有放松。他靠在另一侧内壁,耳朵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动静,大脑飞速运转。秦武的异化是一个 ticking time bomb (定时炸弹),他们不能在此久留。必须尽快找到生命泉眼,找到钥匙部件,找到离开或者净化这片诅咒之地的方法。这短暂的安宁,是休整,更是为下一段更危险旅程积蓄力量的必要间隙。
时间在死寂与喧嚣的诡异平衡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森林深处的骚动似乎平息了一些,那些徘徊的怪物也渐渐隐匿回更深的黑暗中。
就在众人精神稍有松懈之际,一阵截然不同的声响,穿透了森林背景的嗡鸣与低语,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了树屋内。
那是一种规律的、沉重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脚步声。并非野兽杂乱的奔踏,而是训练有素、步伐一致的行进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某种能量设备运行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一种奇异的、如同高温灼烧空气般的噼啪轻响。
“有人来了。”肖雅立刻压低声音示警,身体瞬间紧绷,重新握紧了能量手枪。
林默和秦武也立刻警惕起来,移动到门边,透过光幕向外望去。零也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安。
只见在弥漫着惨绿磷光的森林深处,一队人影正稳步向他们所在的树屋方向推进。
来者共有五人,统一穿着某种银白色、线条硬朗、带有封闭式头盔的作战服,材质看起来非布非革,反射着周围幽暗的光线,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冰冷的纪律性。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步伐沉稳,头盔的面甲上是单向可视的深色镜片,看不清面容,但一股不容置疑的领导者气质扑面而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和装备。并非传统的能量枪械,而是一种造型奇特、如同长柄战锤般的装置,锤头部分镶嵌着复杂的晶体结构,此刻正散发着纯净而炽烈的白光。那灼烧空气般的噼啪声,正是从这些战锤上散发出的能量场与森林中弥漫的扭曲生命能量相互冲突、湮灭时产生的。
他们行进的方式也极具攻击性。任何敢于靠近的、被异化的植物或小型生物,无论是狂舞的藤蔓、喷吐孢子的菌类,还是潜伏的扭曲兽类,只要进入他们战锤能量场的范围,瞬间就会被那炽烈的白光笼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中迅速碳化、分解,最终化作一撮撮飘散的黑灰,彻底“净化”。
他们的行动高效、冷酷,不带一丝犹豫,仿佛不是在求生,而是在执行一场针对“污秽”的圣战。
“是‘净化者’。”肖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显然认出了这支队伍的来历,“情报提到过他们,极端排斥任何与‘深渊’相关的力量,视所有被侵蚀、异化的存在为必须清除的‘污秽’。”
林默眼神一沉。在这种地方,遇到任何其他队伍都意味着不可预测的风险,而遇到理念如此极端的“净化者”,冲突几乎不可避免。
那支“净化者”小队显然也发现了这座散发着安宁光晕的树屋。他们调整方向,径直走了过来。在距离树屋光晕约十米处停下,呈扇形散开,保持着警戒姿态。为首的高大净化者抬起一只手,他身后的队员立刻停止了行动,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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