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于迷失守门人——“裁决”的震撼真相,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似乎更加浓重了,连那惨白的天光都仿佛沾染上了一丝绝望的色彩。他们沉默地离开了那片记录着失败与堕落的暗红色墓碑区,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
接下来的探索变得有些漫无目的,更像是一种机械的移动。零依旧萎靡不振,由秦武半扶半抱着前行。肖雅强打着精神记录路径,但笔记本上的线条显得杂乱而无力。林默的头痛并未缓解,反而因为接收了过多沉重晦涩的“回响”信息而更加频繁地抽痛。
就在他们几乎要被这片无边无际的死寂和内心的重压吞噬时,一个蹒跚而沉默的身影,如同墓园本身的一部分,出现在他们前方雾气稍淡的区域。
是那个守夜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不堪的衣物,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下颌干瘪的皮肤和几缕灰白的发丝。他手中提着一盏光线昏黄、似乎随时会熄灭的提灯,站在一条岔路口,仿佛一尊腐朽的雕像,又像是在专门等待着他们。
四人立刻停下脚步,警惕顿生。昨夜的经历让他们深知,这个看似孱弱的老人,与这片墓园有着深不可测的联系。
守夜人没有看他们,他那浑浊的、仿佛蒙着一层白翳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手中那盏摇曳的灯火。他用那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栅栏……破了……‘它们’……会从缺口……渗进来……”
他抬起一只枯瘦得如同鸡爪的手,指向其中一个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道低矮的、由生锈铁条和歪斜木桩组成的古老栅栏,在雾气中蜿蜒,其中一段明显坍塌了,形成一个足以让成年人通过的豁口。
“光……弱了……‘影子’……在聚集……”他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那边雾气似乎格外浓郁,翻滚着,隐约能听到一种细微的、如同无数指甲刮擦岩石的窸窣声,令人头皮发麻。
他没有提出请求,更没有命令,只是陈述着事实。但那平淡语调下蕴含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如果不做点什么,接下来的夜晚,将会更加难熬。
林默与秦武、肖雅交换了一个眼神。帮助守夜人,无疑是与虎谋皮,风险未知。但拒绝呢?在这片完全由规则主导的诡异之地,忤逆这位可能是规则化身或执行者的存在,后果可能立竿见影,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结果。
“我们需要情报,”林默低声道,声音因疲惫和警惕而显得格外沙哑,“任何关于‘路径’,关于如何度过三夜的线索。帮他,或许是唯一能撬开他嘴的方法。”
秦武点了点头,他更习惯于应对明确的威胁或任务,这种无形的压力反而让他更加专注。“修复栅栏,我可以。”他言简意赅,目光扫过那处坍塌的豁口,评估着工作量。
肖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之前的震撼中抽离出来,恢复分析能力。“驱散‘影子’……需要弄清楚它们的本质。零的状态……”她担忧地看了一眼依旧蜷缩在秦武身侧,眼神空洞的零。
“我……我可以试试……”零忽然微弱地开口,声音依旧颤抖,但带着一丝努力凝聚起来的决心,“那些‘影子’……也是‘回响’……混乱的、痛苦的……但……或许能‘听’到点什么……”
林默看着同伴们,尽管个个状态糟糕,但求生的意志并未熄灭。他转向守夜人,沉声道:“我们帮你。”
守夜人没有任何表示,既无感谢,也无催促,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提着那盏昏黄的灯,率先朝着栅栏破损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缓慢而僵硬,仿佛每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又像是与这片土地生长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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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栅栏的工作比想象中更加困难。
坍塌的部分不仅仅是木桩断裂、铁条弯曲那么简单。断裂的木头茬口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色,仿佛被某种强酸或能量腐蚀过。而那些锈蚀的铁条,则异常的脆,秦武试图将其掰回原状时,稍一用力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碎裂。
更麻烦的是,栅栏本身似乎蕴含着某种微弱的能量场。当秦武接触它们,试图进行修复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带着排斥意味的力量在阻碍他。这不是物理上的阻力,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试图侵蚀他的意志,让他感到疲惫、沮丧,甚至产生放弃的念头。
“磐石。”秦武低吼一声,并非使用能力,而是以此提醒自己,凝聚心神。他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贲张,青筋隐现,纯粹依靠强大的**力量和更加坚韧的意志,与那股无形的侵蚀对抗着。他将断裂的木桩扶起,用找到的、相对完好的藤蔓和从废弃墓碑上拆下的石条进行固定。动作沉稳而有力,每一次敲击,每一次捆绑,都像是在与这片土地的恶意进行着无声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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