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梅雨缠缠绵绵,演武场的青石砖缝里渗着发黑的积水,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肖河站在台心,道袍下摆被狂风卷得猎猎作响,右胸那片受过伤的鳞片在雨中泛着暗淡的光——那是前日测试法身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随着腰间剑囊的震颤,隐隐透出微光。
“肖河!”
暴喝声穿透雨幕,李浩然从台侧阴影里冲出。他前日被肖河指劲震伤的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掌心却托着一捧漆黑铁砂,每颗砂粒都在雨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像是活物般蠕动。
“我师兄的铁臂断了,我这双掌也该让你尝尝滋味!”李浩然目眦欲裂,掌心铁砂突然冲天而起,在头顶凝聚成一条狰狞的九头蛇虚影。蛇头吞吐着铁砂信子,每颗砂粒上都刻着细小的九黎咒文,组合起来正是“魂噬”古篆,透着一股阴冷的血腥味。
台下残存的九黎盟修士见状纷纷低喝:“是‘九黎铁砂魂蛇阵’!”“李师傅竟炼成了这邪术!”
肖河眸光微凝。这铁砂蛇凝聚的并非普通掌力,而是九黎盟以生魂祭炼的邪力,每颗砂粒都附着着怨魂气息,难怪法身鳞片会自发警示。他想起玄元真经中“邪不胜正”的要诀,右手轻按剑囊,青藤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
“铮——”
剑鸣声穿透雨幕,雷藤剑身在出鞘的刹那暴涨三寸,藤蔓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九霄剑阵纹路。这是肖河前日吸收锻骨丹能量时,法宝自行觉醒的“破甲”特性,专克各类防御性功法。
“死!”李浩然怒吼着驱动铁砂蛇。九头蛇咆哮着扑来,铁砂组成的蛇身擦过台边石柱,竟在石面上留下深可见骨的爪痕。雨水打在蛇身上化作黑气,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腥甜。
肖河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后掠。铁砂蛇擦着他道袍飞过,将身后的青石砖犁出五道深沟。他手腕翻转,青藤剑挽出一朵剑花,雷藤纹路骤然亮起,剑尖迸出寸许长的雷光。
“破!”
清喝声中,肖河迎着铁砂蛇反身而上。青藤剑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雷光顺着剑刃延伸,竟在雨中凝成一张细密的雷网。铁砂蛇撞入雷网的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啸,九颗蛇头同时爆开,铁砂如暴雨般四射。
“不可能!”李浩然脸色煞白。他这铁砂掌浸过七七四十九具生魂,连精钢甲胄都能洞穿,怎会被一柄看似普通的藤剑轻易斩断?
肖河没有停顿,青藤剑在空中划出第二道弧线。这一次剑势更快,雷藤纹路如活物般游动,竟在剑尖凝聚出一枚菱形光刃。“嗤啦”声响中,剩余的铁砂蛇身被从中剖开,散落的铁砂触及光刃便化作齑粉,连带着李浩然掌心的九黎纹章都被削去一角。
“啊!”李浩然惨叫一声,掌心鲜血淋漓,被削掉的纹章处露出焦黑的皮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残损的铁砂,又看看肖河手中流光溢彩的青藤剑,突然想起九黎盟长老的警告:“修真者的法宝……能克天下邪术。”
“你的铁砂,炼得不错。”肖河踏过满地铁砂碎片,剑尖直指李浩然咽喉,“可惜跟错了主子。”青藤剑上的雷藤纹路轻轻颤动,一缕电光顺着剑尖延伸,将李浩然衣领上绣着的九黎图腾瞬间烧成灰烬。
“九黎盟的祭坛……”肖河的声音冰冷如雨,“告诉他们,三日内不撤,我便去拆了。”
李浩然浑身颤抖,看着剑尖在咽喉前悬停的雷光,突然想起前日铁臂张断手的惨状。他猛地跪倒在地,顾不上掌心剧痛:“真人饶命!小人只是……只是被蛊惑了!”
台下的九黎盟修士见状纷纷后退,有人暗中捏碎了传讯符。他们本以为李浩然的铁砂魂蛇阵能牵制肖河,却没想到修真法宝的威力如此恐怖,竟能轻易斩断凝聚邪力的铁砂,顺带撕裂图腾印记。
“滚。”肖河收回青藤剑,雷藤纹路渐渐隐去,剑身在雨中恢复成普通藤条的模样,唯有剑尖残留的一丝电光证明刚才的威力。
李浩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下擂台,消失在雨幕中。演武场上只剩下肖河和几个呆立的本地武者,他们看着满地狼藉的铁砂碎片,又看看肖河手中那柄其貌不扬的藤剑,眼中充满了敬畏。
“这就是……修真者的剑?”有老武者喃喃自语,手中的镔铁刀突然显得无比沉重。
肖河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抬头望向江州城西。那里的魔气比前日更浓,隐隐有血腥味随风飘来,显然九黎盟正在加速祭坛的运转。他轻抚青藤剑,感受到剑身中蕴藏的雷力——这法宝似乎在吸收九黎邪力后,破甲特性愈发明显,竟能直接针对图腾印记。
“祭坛么……”肖河低声念着,法身鳞片突然发出微光。右胸那道裂痕在剑鸣时竟隐隐发痒,似乎随着法宝的觉醒,法身也在同步修复。这让他想起真经中“法宝与法身共鸣”的记载,或许突破法身极限的关键,不仅在于肉身锤炼,更在于借助法宝引动天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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