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积水尚未完全退去,夕阳的金辉斜斜切过湿冷的青石砖,在擂台边缘投下狭长的阴影。肖河负手立于台心,道袍下摆被晚风吹得微扬,露出内衬暗绣的云纹——那是昨日雨中激战留下的水痕,此刻在天光下泛着淡淡的虹彩。
“咚。”
一声闷响自场边传来,如同重锤砸在人心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正缓步踏上台阶,每一步都让青砖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他**的右臂泛着古铜色金属光泽,肌肉纹理如老树盘根,掌心翻涌的热气竟将周遭的水汽蒸出白雾。
“铁臂张?”有人倒吸凉气,“是北地那个一掌能拍碎八层砖墙的化劲宗师?”
这壮汉正是铁臂张,成名于黄河故道的古武高手。此刻他左眼蒙着黑布,布面下渗出的血丝已凝结成痂,显然是昨日九黎盟密会时受的伤。他踏上擂台时,肖河清晰感应到一股混杂着血腥气的奇特能量在其体内奔涌——那是九黎盟以秘法催发的血脉之力,正顺着他的经络冲击四肢百骸。
“肖真人好手段。”铁臂张开口时,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我师兄李浩然的铁砂掌,在你手上走不过三招。”他顿了顿,猛地撕开左袖,露出同样布满青筋的左臂,“但我这双手,劈过黄河冰凌,断过猛虎脊骨,今日倒要看看,修真者的皮肉是不是真比精钢还硬!”
话音未落,他周身骨骼突然爆发出炒豆般的脆响。那是化劲宗师催动内劲时特有的“骨鸣”,意味着全身劲力已贯通四肢百骸。肖河注意到他手腕处缠着的黑布下,隐约露出九黎盟“蛇噬日”的刺青,暗红血丝正顺着纹路爬向掌心。
“来了!”台下有人惊呼。
铁臂张左脚猛地跺地,擂台青砖应声碎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他使的正是北地绝学“劈挂掌”,右臂高高扬起时,空气竟发出被撕裂的锐响,掌风未至,台边的旗帜已被劲气削得粉碎。
肖河站在原地未动,甚至故意将左胸衣襟向旁一扯,露出巴掌大的肌肤。这看似疏漏的动作让众人心中一紧——那可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找死!”铁臂张眼中闪过厉色,蓄力已久的右掌带着风雷之声拍下。这一掌凝聚了他五十年苦修的化劲,掌缘泛起的淡金色光晕,竟是内劲外发的征兆,肉身强度已隐隐逼近筑基修士的护体罡气。
“嘭!”
一声闷响如同擂鼓,掌肉相击的刹那,擂台突然剧烈震颤。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铁臂张的手掌死死按在肖河胸口,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而肖河的道袍已被掌风撕成碎片,露出底下暗金色的鳞片虚影。
“咔——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却并非来自肖河。铁臂张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曲,掌骨间渗出的鲜血顺着鳞片纹路滑落,竟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变形的手掌,又看看肖河胸口那层若隐若现的鳞甲,眼中充满了惊骇。
“这是……什麽功夫?”他喃喃自语,体内奔涌的九黎血脉突然一阵紊乱,竟是被鳞片上残留的灵力震得逆流。
肖河缓缓抬手,指尖点在铁臂张的肘弯“曲池穴”上。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瞬间侵入,将他体内狂暴的血脉之力强行压制下去。“化劲通神,果然名不虚传。”肖河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可惜你错信了九黎盟,用精血催发的邪力,终究伤了根本。”
铁臂张浑身一震,猛地想起半月前九黎盟使者递来的“锻骨丹”——那丹药入口腥甜,服下后功力暴涨,却总有种骨髓被抽空的寒意。他看着肖河胸口那层宛如天衣的鳞甲,突然想起师门古籍中记载的“金刚不坏之身”,难道这就是修真者所说的“法身”?
“不可能……古武练到极致,一样能肉身成圣!”他怒吼着,不顾手腕剧痛,左手握拳直击肖河面门。这一拳使出了“八极拳”的精髓,拳未至而劲先到,空气在拳锋前形成扭曲的涟漪。
肖河微微侧身,拳头擦着他耳廓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鬓角发丝根根直立。他不退反进,右掌成刀,顺着铁臂张拳势的空隙切入,精准点在他腋下“极泉穴”。这一下看似轻柔,铁臂张却如遭电击,整条左臂瞬间麻木,拳劲顿时消散无踪。
“你太依赖蛮力了。”肖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古武讲究‘劲随心意’,可你被九黎邪力冲昏了头,连最基本的‘卸力’都忘了。”
说话间,铁臂张猛地用头撞向肖河面门——这是北地武夫搏命时的狠招。肖河早有预料,屈指在他额头轻轻一弹。“咚”的一声,铁臂张如遭重锤,整个人向后飞出,撞在擂台边缘的石柱上,发出“咔嚓”的骨裂声。
“噗——”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其中竟夹杂着几片碎骨。台下的武者们看得心惊肉跳,这可是化劲宗师啊!在肖真人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铁臂张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全身经脉如同被冰封,九黎血脉之力更是荡然无存。他看着肖河一步步走近,眼中终于褪去了狂傲,只剩下绝望:“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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