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幡的核心空间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边无际的血色。
那些在炼制时被压缩的血纹此刻尽数舒展,化作亿万道符文在虚空中流转,每一道符文里都裹着修士残魂的哀嚎,听着既凄厉又贪婪。肖河站在这片血色中央,法身的鳞片下意识地竖起——这里的气息太过霸道,像是无数张嘴在同时啃噬他的灵识。
“开始吧。”他对着虚空开口,声音在符文的呼啸中显得格外清晰。
悬浮在他面前的血魂幡猛地展开,幡面中央的血色骷髅睁开眼,眼窝中跳动的金光比在密室时更盛。它缓缓抬起骨爪,对着肖河做出一个“臣服”的姿态,可就在这姿态落下的瞬间,那些流转的血色符文突然齐齐转向,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瞬间凝聚成一支支箭矢!
“咻——咻——咻——”
万道血箭破空而来,箭尖闪烁着幽红的光,带着撕裂神魂的锐啸,直刺肖河的周身大穴。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而是法宝认主时最凶险的“心劫反噬”——血魂幡以吞噬为生,器灵本能地想试探宿主的底线,若承受不住这波反噬,轻则法宝脱离掌控,重则被血箭洞穿识海,变成痴傻。
肖河早有准备。他不退反进,法身鳞片上的紫金光晕骤然亮起,蚩尤战纹如同活过来的游龙,顺着鳞片的纹路快速蔓延。
“噗嗤——噗嗤——”
第一波血箭撞在鳞片上,发出沉闷的穿透声。尽管有战纹护体,尖锐的箭簇还是刺破了外层鳞片,深深扎进他的皮肉里。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肖河闷哼一声,低头看去时,胸口已经插满了血色箭杆,箭尾的血纹还在疯狂扭动,像是在往他的经脉里钻。
“这点能耐?”他咬着牙笑了笑,非但没有运功逼退血箭,反而主动松开了对法身的禁锢。
紫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滴落在虚空里,竟没有消散,反而像磁石般吸引着那些血色符文。更诡异的是,当血液触碰到血箭时,原本凶狠的箭身竟开始微微颤抖,箭尖的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不可能……”血色骷髅发出沙哑的惊吼,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操控的血箭正在被肖河的血液“同化”。那些紫金色的血珠里裹着的蚩尤战纹,像是天生的克制者,每吞噬一丝血箭的力量,战纹就变得更清晰一分。
肖河没理会它的震惊。他能感觉到,随着血箭被吸收,自己与血魂幡之间似乎多了一丝微妙的联系——就像用线牵着风筝,虽然还不牢固,却能隐约感受到幡面的震颤。
“还没完!”血色骷髅像是被激怒了,猛地张开颌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些尚未化作血箭的符文突然炸开,化作一片粘稠的血雾,血雾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正是被它吞噬的修士残魂。
“杀了他!夺了他的身体!”残魂们嘶吼着扑来,它们不再是有形的箭,而是化作纯粹的精神冲击,直扑肖河的识海。
这才是血魂幡反噬最可怕的地方——用万千残魂的怨念污染宿主的心智。
肖河的识海剧烈波动起来,那些怨毒的嘶吼像是无数根针,扎得他头痛欲裂。他眼前甚至开始浮现幻象:乱葬岗的尸山,黑风寨的刀光,还有九黎盟图腾上扭曲的蛇影……
“给我定!”肖河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面前的虚空。
紫金色的血液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巨大的蚩尤战纹,如同屏障般挡在识海入口。那些扑来的残魂一碰到战纹,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是被烈火灼烧般消融。
“原来如此……”肖河的眼神亮了。
在残魂被战纹灼烧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能直接影响血魂幡的核心——那些符文、残魂,甚至器灵的情绪,都会随着他血液的波动而变化。就像找到了钥匙,而锁孔,正是血魂幡本身。
他试着用意念引导体内的血液,让一丝紫金色的血线顺着手臂流出,缓缓靠近血魂幡的幡面。
奇迹发生了。
原本狂躁的幡面突然安静下来,那些流转的血纹像是遇到了主人的宠物,竟主动向血线靠拢,甚至温顺地缠绕上去。血色骷髅也僵在原地,眼窝中的金光剧烈闪烁,似乎想反抗,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你能……操控它们?”骷髅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它吞噬过无数修士,从未见过有人能用自身血液直接影响法宝的本源。
肖河没有回答,而是加大了血液的输出。更多的紫金色血线从他掌心涌出,如同藤蔓般缠上血魂幡,顺着幡面的纹路一点点渗透进去。每渗透一分,他与血魂幡的联系就紧密一分,那些残魂的怨念、器灵的躁动,都在血液的滋养下变得温顺。
他甚至能感觉到,血魂幡吞噬修为的特性,正通过这些血线,一点点向他的法身传递——不是被反噬,而是被接纳。
“不!这不可能!”血色骷髅发出绝望的嘶吼,它试图挣脱血线的束缚,却发现自己的器灵本源已经被紫金色的血液缠住,根本动弹不得。它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从“独立的器灵”,变成肖河法身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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