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花园的废墟上,女娃颈间的珍珠项链突然爆发出刺目银芒。那些本该温润的珍珠此刻如沸腾的星核,在暮色中明灭不定。她趺坐在断壁残垣间,银发被无形能量掀起,与缠绕身侧的常青藤同时泛起荧光——这是意识接入永恒结界的征兆。夏宕站在十步外,机械义肢蓝光流转,正在调试临时搭建的能量中继装置,镜片后的瞳孔映着妻子微微颤抖的身影。
老夏,坐标锁定了。岛花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锐响。她倒挂在百米高的残塔顶端,软鞭卷着锈蚀的风铃,俯瞰着这片被时空乱流侵蚀的土地,东南方向三十度,那些星灵族图腾...像是被巨力击碎的镜面,每片碎块都在渗黑血。
花熊握着狼毫的手顿在半空,宣纸上墨迹晕开不规则的圆圈。他望着悬浮在废墟上空的碎片群,诗纹披风无风自动,星灵族的裂痕不是物理损伤。你们看那些暗物质颗粒的流动轨迹...像不像古卷里记载的逆熵之泪他忽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触了禁令。
雪花的时空织衣突然膨胀如气泡,将众人笼罩在淡金色的防护屏障内。这位年轻的时空守护者脸色苍白,指尖抚过织衣上突然浮现的裂痕——那是二十年前实验室爆炸的残影。我看到了安娜博士。她的声音带着时空涟漪特有的颤音,她在火场里转身,星图在掌心烧成灰烬,那些符号...和夏博士义肢里的核心代码完全一致。
夏宕的机械义肢发出刺耳的警报,齿轮咬合声中,他踉跄着单膝跪地。记忆如潮水倒灌:安娜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张星图,在高温下显形的第二层纹路,正是他后来写入铁星核心的情感抑制程序。不可能...他扯下眼镜,指尖按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当时说那是星灵族的天文笔记...
雪岛熊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熊掌拍碎了脚边的断柱。这头巨熊的毛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白霜,冰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诡异的景象:远处的机械城市方向,所有霓虹灯管同时爆裂,智能AI的机械音汇集成整齐的吟诵,那腔调竟与星灵族的葬歌分毫不差。
花熊,念那首诗。女娃的意识在结界中震颤,珍珠项链的光芒已转为暗红,预言里说的珍珠黯淡,不是指项链破损...她突然呛咳,鲜血染红了嘴角的银须,是星核能量在排斥我。永恒结界...在执行毁灭程序。
花熊咬破指尖,狼毫在虚空中挥出火红色的诗行。那些文字刚一成型就被暗物质吞噬,只余下最后两句在风中飘荡:金乌坠地龙衔烛,镜渊深处葬真魂。他突然浑身剧震,发现诗纹披风内侧浮现出新鲜的血字——那是用星灵族古语写的批注,翻译过来只有六个字:守护者即牢笼。
岛花的软鞭突然绷直如钢,朝着西北方向甩出。那里的空气泛起水纹般的波动,无数细碎的光粒正在凝结成人形。有东西过来了!她旋身跃下塔楼,软鞭扫过之处,光粒如受惊的萤火虫四散,却在落地瞬间聚合成机械傀儡的轮廓。这些傀儡的胸腔里嵌着发光的晶体,正是魔法文明的预言介质。
他们在看我们的过去。雪花的时空织衣延展成巨网,兜住了一尊即将坠落的傀儡。她望着傀儡眼中流转的画面,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各文明的诞生史,而是宇宙大爆炸初期的混沌景象,其中有个模糊的影子,竟与永恒结界的核心构造完全一致。
夏宕的机械义眼突然迸出火花,他扯下义肢扔向傀儡群。失去束缚的能量如蓝色火蛇游走,将所有晶体同时点燃。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他望着妻子染血的珍珠项链,终于想起安娜被火焰吞噬前的口型。她当时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看星图背面。
废墟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某种超越认知的能量正在苏醒。女娃的意识体被强行拽向结界核心,她看见无数光带编织成巨笼,每一根光带都刻满星灵族的古老咒语。而在笼子中央,悬浮着一枚跳动的黑色心脏,其韵律与她的心跳完全同步。
妈妈!雪花的尖叫撕开时空屏障,她看见女娃的肉身正在结晶化,珍珠项链的每一颗珠子都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夏宕扑过去抱住妻子逐渐冰冷的身体,机械义肢自动延伸出输液管,将自己的生物能强行注入她体内。
雪岛熊突然俯下身,用熊掌圈住两人。它的毛发开始脱落,露出皮下泛着微光的咒印——那是星灵族最后的守护者烙印。吼——熊吼震碎了最后几块图腾碎片,露出其后深不可测的黑洞。从洞口深处飘来缕银白色的发丝,与女娃的银发在空中缠绕,如久别重逢的恋人。
花熊的狼毫突然折断,他望着黑洞中缓缓升起的巨型镜面,终于读懂了预言的真意。所谓暗影复苏,从来不是外敌入侵,而是被封印在镜中的另一个宇宙——那里的星灵族没有灭亡,而是通过镜面折射,将他们的文明延续在了这个宇宙的阴影里。
岛花的软鞭缠上镜面边缘,却在接触的瞬间被染成漆黑。她望着自己在镜中的倒影,发现瞳孔里有另一个自己在微笑,手中握着的不是软鞭,而是滴着血的星灵族图腾碎片。小心...她想警告同伴,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镜面深处传来,那些以守护之名行毁灭之事者,其实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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