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背面的艾肯环形山被血色晚霞浸染,女娃攥着量子硬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她身后的花熊正用烧焦的树枝在岩石上刻写《天问》新篇,火星溅在他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裤上,烫出一个个焦洞。远处的岛花单腿立在钛合金建筑顶端,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外祖母,引力场波动频率不对劲!岛花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却掩不住颤抖。她腰间的软鞭突然绷直如铁,在稀薄的月尘中扫出半人高的烟尘。女娃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寂静的环形山边缘,无数发光的触须正破土而出,每一根都缠绕着蓝紫色的电弧,仿佛是从地狱爬出的巨蟒。
夏宕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老人扶着生锈的舱门缓缓蹲下,白发在电离风中根根倒竖。他掏出怀表——这是结婚三十周年时女娃送的礼物,表盘上的珍珠母贝在幽光中泛着诡异的粉色。还有十七分钟。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三十年前你说退休要去马尔代夫,现在倒好,在月球上看世界末日。
女娃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雪岛熊身上,这头曾经庞大的巨兽如今瘦得皮包骨头,金色的毛发黯淡无光,却依然用身体护住蜷缩在他脚边的花熊。雪花跪在他另一侧,正用咬破的手指在他掌心画着某种古老的符文,鲜血滴在月壤上,瞬间蒸腾成紫色的雾气。
母亲,您还记得雪岛上那株会发光的苔藓吗?雪花的声音突然响起,哈洛克船长说,那是仙女座文明的标记。也许......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环形山另一侧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挣脱束缚。
岛花突然从高处跃下,软鞭如灵蛇般缠住一根飞来的触须。小心!它们会吸人精气!女娃惊呼,却见岛花的鞭梢突然绽开一朵金色的莲花——那是她昨夜用《黄庭经》真气凝练的护体罡气。触须碰到莲花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团蓝烟消散。
好样的!夏宕拍着膝盖叫好,却不小心咳出一口血。女娃连忙扶住他,嗅到血腥气中夹杂着臭氧的味道——这是熵增辐射的征兆。她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辐射侵蚀的小白鼠,皮肤会变成透明的薄膜,里面的脏器像走马灯一样疯狂旋转。
花熊突然扔下树枝,抓起一块碎石在岩壁上刻下新的诗句:共工触天维,女娲炼石补。今日逆天命,何惧万骨枯!火星溅进他的眼睛,他却不眨眼,任由泪水和血混在一起滑落。雪岛熊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在为诗句伴奏,声音震得月尘簌簌落下,露出地面下隐约的纹路——那是一幅巨大的星图,中心正是地球。
雪花突然指向天空。原本漆黑的宇宙中,无数亮点正以惊人的速度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沙漏形状。夏宕的怀表开始疯狂转动,表针竟逆时针而行,撞得表盖叮当响。女娃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某种古老的记忆被唤醒——那是在雪岛的第一个冬天,她曾在极光中看到过类似的图案。
是牧羊人文明的筛选机制。哈洛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沙沙的电流声,他们要启动太阳系的格式化程序了。这位老船长的声音罕见地颤抖,孩子们,还记得雪岛上的极光吗?那是宇宙的呼吸......
他的话没说完,通讯器突然爆响。岛花的软鞭再次挥出,这次缠住的是一个人形生物——不,那根本不是生物,而是由光和影组成的轮廓,面部是一个不断旋转的黑洞。是熵影!女娃惊呼,想起夏宕实验室里的警告:熵影是宇宙熵增的具象化,所到之处,一切秩序都会崩塌。
雪岛熊突然站起,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的毛发开始燃烧,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带着金色纹路的量子火焰。花熊的诗稿突然腾空而起,每一个字都化作发光的蝴蝶,扑向熵影。岛花的软鞭舞成一片金色的光幕,与雪花的符文遥相呼应,在众人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罩。
夏宕,把硬盘插进那个凹槽!女娃指着岩壁上突然显现的六边形缺口,老人挣扎着爬过去,却在触到凹槽的瞬间,整面墙开始流动,像融化的金属。他的手被烫得冒烟,却咬着牙把硬盘按了进去。
刹那间,整个月球都震动起来。钛合金建筑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代码。女娃认出其中有苏美尔文、古埃及象形文字,还有雪岛熊火焰图腾的纹路。花熊的诗稿突然发出强光,每一个字都融入代码中,形成流动的光带。
成功了!夏宕大笑,却又剧烈咳嗽起来,血滴在光带上,竟化作璀璨的星芒。雪岛熊的火焰渐渐熄灭,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雪花扑过去抱住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变得透明——她的身体正在与量子云融合。
不要!岛花惊呼,软鞭脱手飞出。熵影趁机扑来,黑洞般的面部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星系。女娃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整个人被拽向熵影,却在这时,夏宕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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