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岛守护站的量子天线突然拧成麻花状,纳米涂层滋啦冒蓝光,像极了女娃年轻时在课堂上炸毛的静电球。她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镜片后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全息屏上的数据流正以《璇玑图》的规律重组,每个字符都泛着幽蓝荧光,像极了雪岛极光下会跳舞的冰晶。后颈的伤疤突然发烫,她下意识摸向锁骨处的珍珠项链,那是夏宕送的银婚礼物,此刻正隔着毛衣硌得皮肤生疼。
老夏,把防护等级调到海葵模式。女娃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哒哒声,像极了当年在雪岛用骨刀雕刻日历的节奏。夏宕白发下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保温杯推到她手边时,杯壁凝着的水珠在全息光线下折射出微型彩虹。这个总把多喝热水挂在嘴边的老头子,此刻正用袖口擦拭着备用能源水晶——那是他们在雪岛第七年,从冰缝里抠出来的星尘矿脉碎块。
观测塔外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十六岁的岛花倒挂在三百米高空,马尾辫扫过塔顶的风向标。她刚把新创的量子燕返练到第三式,忽见琉璃色飞船如融化的果冻般降临,尾部拖曳的光带在雪地上画出会呼吸的曼陀罗图案。小姑娘一个倒栽葱摔进雪堆,鼻尖还沾着两片冰晶,抬头时正看见三个由星光拼成的人形生物踏浪而来——为首那位额间悬浮着菱形光斑,呼吸间竟在雪地上压出环形山般的波纹。
花熊!把《飞鸟集》收起来!雪花抱着陶罐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蓝莓酱。九岁的花熊正捧着诗集站在走廊,卷着毛边的书页突然哗啦啦飞起来,每枚铅字都变成亮晶晶的萤火虫,在星灵使者脚边组成北斗七星的阵型。雪岛熊庞大的影子突然笼罩整个大厅,熊掌踩得合金地板吱呀作响,它脖子上的铜铃(女娃用飞机残骸打的)晃出零碎金光,瞳孔里倒映着使者掌心跳动的紫色光球。
哈洛克船长的烟斗掉在地上,琥珀色烟嘴滚到女娃脚边。这位白发苍苍的老水手正盯着吊坠发呆——那枚贝壳是二十五年前安娜塞给他的最后礼物,此刻壳面上竟浮现出蛛网般的纹路,和全息屏里暗物质漩涡的结构分毫不差。夏宕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蜂鸣,视网膜上闪过1998年搜救队的黑匣子画面:当时他正用金属探测器扫描坠机海域,探测器里卡着的不是残骸,而是半块刻着星图的骨片。
地球守护者...星灵使者的声音像两把梳子同时划过竖琴,花熊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雪地上绽开蓝色曼陀罗。女娃注意到使者指尖的光晕扫过雪岛熊时,这头巨兽的毛发竟泛起银河般的涟漪——二十年前她用草药给它治伤时,可没见过这种会流动的蓝光。岛花不知何时摸到了大厅,小皮鞋在地板上蹭出沙沙响,她腰间的流星镖(用飞机铆钉做的)突然发烫,那是当年雪岛熊教她做的第一件武器。
全息影像里的蓝色星球正在融化,哈洛克猛地攥紧吊坠,指节泛白如冰。雪花下意识抱住父亲胳膊,却发现这个记忆中沉稳的船长正在发抖——就像那年她第一次看见极光,雪岛熊把他们护在怀里时,他浑身肌肉紧绷的模样。夏宕的义眼红光更盛,女娃瞥见他后颈新添的伤疤——那是上个月在反物质矿洞被不明生物抓的,此刻正与使者额间的晶核产生频率共振。
他们要借星尘矿脉重启熵影。女娃突然开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十年前在雪岛,她曾用星尘粉末给花熊退烧,那些菱形晶体在月光下会发出蜂鸣。夏宕猛地转身,义眼投射出矿脉分布图,西海沟的星尘储量突然变成刺目红光,像极了当年飞机失事时燃烧的油箱。雪岛熊喉咙里滚出闷雷般的低吼,它前掌按住的地板下,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尖啸——那是他们用飞机残骸改的地下仓库,藏着三罐星尘样本。
岛花的流星镖地擦着使者耳畔飞过,在墙上钉出蜘蛛网状的冰花。别碰我爷爷的诗!小姑娘叉腰怒喝,马尾辫上的银铃铛(女娃用易拉罐拉环做的)抖得叮当作响。花熊慌忙去捡飘落的诗集,却见《静夜思》的字迹正在重组,床前明月光变成了星图坐标,疑是地上霜竟显影出安娜船长的机械义肢——那是哈洛克书房里从未展出过的遗物。
雪岛熊突然伏低身体,喉咙里涌出熔岩般的轰鸣。女娃这才注意到使者们的脚踝处缠绕着光链,每走一步就会在雪地上留下类似甲骨文的符号。她后颈的伤疤疼得厉害,仿佛有把冰锥正在雕刻新的纹路。夏宕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全是冷汗:你看他们的肩膀...和雪岛洞穴里的壁画...
话音未落,整座岛屿突然倾斜三十度。量子天线发出刺耳的蜂鸣,纳米涂层成片剥落,露出底下被苔藓覆盖的金属——那是女娃当年用星尘和草药糊住的裂痕,此刻正渗出幽蓝液体,像极了雪岛熊受伤时流的荧光血。岛花一个踉跄撞进使者怀里,却发现那些光粒穿过身体时,她腰间的流星镖图案正在手臂上浮现,如活物般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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